一枚小巧玲瓏的銅紐印,靜靜的躺在荀少彧的手上。
這是從道人胸前尋得,由一件金絲荷包包裹,看起來甚是不起眼。但只有在親手觸摸后,才能感受到,那其間‘分量’。
“這是……”
恍惚間,一卷畫卷,在眼瞼間徐徐展開。
一座座巍峨雄偉的神山,迷蒙突起,玲瓏山勢,雄姿奇?zhèn)ァ?br/> 五座神岳,各按方位,凜然屹立于虛無畫卷之中。絲絲縷縷間,混蒙氣息,不住上下浮游,與這五座神岳,仿佛渾然為一。
他俯瞰著這一切的變化,心中為之感動。
這是何等偉岸,何等雄奇的景象!
居千山,而曉日月,觀萬水,而明當空。
一絲絲明光,倏然落下,一方古樸石鏡,環(huán)繞萬萬千千混蒙,
這一輪石鏡,須臾間,照耀虛無畫卷。
真似當空明月一般,皎潔明亮,讓人不忍褻瀆。
只是這一輪明月,卻又仿佛攜帶無窮重量般,緩緩壓迫著虛空畫卷。
咔嚓!咔嚓!咔嚓!
然而這一輪明鏡,高懸如滿月,在這一卷畫卷上。
卻讓這虛空靜溢,漸漸發(fā)出,不堪重負的支離破碎。深邃幽暗,緩緩在他眼簾揭開。
“啊……”
荀少彧意識驀然驚醒,眼前一切,又回歸到幽暗深沉。
只是不知何時起,他已然大汗淋漓,手指意識間一捏。
忽然感到,手指觸感,有著一抹柔軟。
“怎么會……”荀少彧眼睜睜的看著,手上的銅紐印,仿佛面粉一般,被無意識的捏碎。
一種奇妙的感覺,驟然襲上心頭,仿佛此時的他,對任何事,對任何人,都胸有成竹一般,四平八穩(wěn),令他有些惶然。
這是另一種視角,自我感覺,近乎‘上帝’一般。
這種奇妙的感覺,旁人當然求之不得。
只是荀少彧,生性多疑,卻倏然對此產生一絲疑惑。
“此地不可久留!”
心態(tài)波瀾不驚,此時還不是尋根問底的時候,他‘冷靜’的看著周匝。
隨即在四周,翻找勘查,看看有無痕跡遺落。
在痕跡一一抹消后,他又對著床塌細細翻找。
這道人來歷不明,而且身懷著這般重寶,又被朝廷追捕絞殺。
這般角色,定然難纏程度極高,身上也會有著非同一般的‘遺產’。
能勾連石鏡注意的寶物,非同凡響。在這一方世界,定是位列頂尖珍寶之選,數量少之又少。
就憑這方世界,天地精氣的程度,就算有比這枚銅紐印,還要玄妙的寶物,但絕對不該超過五指之數。能有機會接觸者,也必然是天地間一等一的大人物。
這等人物的‘遺產’,荀少彧還是頗感興趣的。
他又翻尋了一遍道人的尸身,不放過一絲痕跡,但也沒有收獲。
只是翻查時,才發(fā)現這道人,本身就受了很重的外傷,甚至由于長時間,沒有得到有效治理,傷口已然潰爛。
“難怪得手如此容易!”
荀少彧低聲自語。
重傷之下的虛弱不堪,又有分量足夠的迷藥,下手間又出其不意,狠辣有效。這些加在一起,才是建功的關鍵。
“恩?”
荀少彧眸光掃動,一卷布帛,隱約塞在床塌與木枕之間。
伸手一把拽出布帛,初略一看,卻是一篇蝌蚪小字。
只是荀少彧,此身農家子,不通文事,大字不識,也看不出什么,只得草草卷起,塞在腰間,以待后來。
這諸天世界,文化教法,可能類比相似。但文字之類,卻是一方世界一種模樣。荀少彧歷經三世洗禮,也沒見那一方世界,可通用諸天者。
也許以后,會遇到通行諸天者,但現今,真是實在無法。
再一次巡視一番,無甚發(fā)現。
他在道人衣袍身上,撕扯下一截袖布,不慌不忙的,墊在身前,遮擋住血液的飛濺。
驀然用力,拔出石匕,血液四濺,血霧一般。
荀少彧將沾滿血跡的袖布,仍在地上。
拿出火石,不一會兒,就將這一截袖點燃。
“殺人放火,妙哉!妙哉!”
此刻的他,眸光清冷,似乎屠戶一般,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正所謂的殺人放火,受招安。
此言大謬!
古代生產力有限,故而民居,不可能全是磚房瓦房。
反而木制房屋,乃至茅草房屋,占據絕大多數。
這些木制、草制,易燃且不易撲救。往往火災一起,就是一片片民居,化作碳土,燒成白地,損失極大。
故而自古官府,就極為重視火災,有‘慎無敢失火者,失火者斬其端;失火者以為亂者車裂;伍人不得,斬;得之,除’之法。
明文規(guī)定,引起火災的首犯處斬;故意縱火,則以謀亂罪處以車裂之刑;與縱火犯同伙,知情不報者,也要處以死刑;對積極舉報者,才可免死。
由此觀之,可見官府,對于火災‘零容忍’的態(tài)度。
與叛亂謀反,相提并論,還想招安?
不追得上天無門,入地無路,就算官府疲軟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