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爺將當日之事和盤托出,最后一抹嘴邊唾沫,“丫頭,我看胡小子不像說謊,背后該有人將他拋進那里。雖不知背后目的,但這一連串‘巧合’看來,深謀遠慮,禍事才剛剛開始!”
鈺娘沒說話,卻在沉思另外一件事。想了想才問:“顧老,您說胡孝一截取鏢局白貨,開始就為泄憤,但暗中好像與人有約是么?”
點點頭,又拿出煙袋,可只是輕聞煙袋上殘存味道,瞇著眼說出自己想法,“丫頭,這事胡小子做的不地道,竟然還要保密。但在我老人家看來,實則也不算難。普天之下敢動霜堡姘頭貨物的還有誰?無外乎寒城和卸怨樓么。”
拿出盒子,取出一片松軟煙葉,竟然放進口中咀嚼起來。鈺娘看他心中不是滋味,示意可以抽上一袋煙。
搖搖頭,鼠爺一笑而過,接著說:“寒夢蓮是什么人咱們明白,這事恐怕不會是她在主導。戴煥恩在武林人心中就是善人,他一心想除盡罪惡,讓武林和百姓能有長足發(fā)展。所以——”
雖沒說明,但鈺娘也清楚他什么意思,看起來戴煥恩雇傭胡孝一的可能性更大。
但現(xiàn)在事情發(fā)展出了變化,戴煥恩會怎么做呢?那白貨中難道只是錢?沈自在用這東西要與大都什么人交易呢?這暗中人會不會就是協(xié)助假刺客的幫兇?
嚼著煙葉,鼠爺又說:“對了,那鬼佬墓穴出來后我還做了調(diào)查。好像當年忽必烈有個密詔什么的托他保管,沒想這鬼佬先死,忽必烈隨后身體一直不好,就不了了之了?!倍⒅暷?,“你說,會不會與兵權之類有關呢?”
鼠爺這樣猜測也不算過分,畢竟科倫猛是個悍將,只懂兵法不懂朝中運作。這樣的人不似文官那種心機,讓他保護的密詔,應該與其本性和能力接近才對。如果讓他主持朝政事宜,那才是一種笑話呢。
不等鈺娘反應,鼠爺又提出一個想法。就是汴梁趙家是為朝廷清除叛匪,但乃顏叛亂時主要人物應該都伏法了,還會有什么核心人物在外呢?
算算時間,戴煥恩成事前后,正是乃顏叛亂之時,這難道真是巧合?
聽這話,鈺娘有些吃驚,“顧老之意,是戴煥恩原屬乃顏叛匪?這一些動作,就為完成乃顏心愿?”
鼠爺點點頭,仍是狂嚼煙葉。鈺娘思索片刻,自語道:“這就要看事情先后了。重新梳理案情,雇傭胡孝一應該在前,這才有了之后趙家慘案、密林兇殺、盜墓事件和擾亂皇宮這事?!?br/>
聽這話鼠爺補充道:“擾亂宮廷之前,還有許州城內(nèi),盜取胡小子玉佩、殺害工匠和火燒洪福樓的事。這樣看來,那都是銷毀證據(jù)的手法。趙家慘案中,所留玉佩該是假的,畢竟那種地攤貨,隨便找個工匠就能模仿。而另外一塊真的,卻被胡孝一之外的人見到過,所以……”
但這一切為什么要讓胡孝一摻和進來呢?所有事看似能聯(lián)系起來了,但胡孝一卻與之格格不入。這種人就是個無賴,怎會與朝政有什么聯(lián)系?
聽這話,鼠爺拍腿大笑,就聽一聲輕哼,鴻兒似想哭泣。鈺娘趕忙過去輕哄,鼠爺捂嘴暗罵自己老糊涂。
還好就這一會兒,鴻兒又沉沉睡去。這小子,能吃能睡能玩,長大恐怕也不是個安分良民。
可看到鴻兒,鈺娘忽然想起一事,“我當時接受任務,就為保護任家血脈和密函。雖不知里面寫了什么,但應該與朝中有關。這么看,會不會是任家找到有關叛匪信息和朝中勾結之人,這才——”
兩人分析,任家之事恐怕在最前面。假設戴煥恩是這幕后之人,知道自己所做已經(jīng)暴露就請人處理,而奉樞密院下萬戶府掌印烏爾科該有幫兇之嫌。烏爾科雖是蒙古人,但其族部與科倫猛屬于對立,相互不服。這種人被乃顏叛匪利用,不是不可能。
但事情敗露,趙家和任家雙雙滅門,卻沒擋住消息返回朝中,這時候恐怕需要一個人出來,吸引所有人注意力。不僅要與朝廷為敵,還要和乃顏叛匪沾上聯(lián)系做個替死鬼。所以……
兩人分析過后,越想可能性越大。甚至沈自在暗中的聯(lián)系人,可能就是戴煥恩或烏爾科。雇傭胡孝一就是為了后來打底,往他頭上扣屎盆子。
“這小子雖然平日沒有正形,但心卻是好的。如果有人用大義將他套住,難保不會做出傻事。可他自認為聰明,卻不知從頭到尾都在被人利用?!笔鬆斶藷熢诓诩埳?,包好揣進懷里。
鈺娘心中明白,轉(zhuǎn)了幾圈,最終問題又回到了胡孝一身上。早知一開始把他帶在身邊了,可能事情會更容易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