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那名體態(tài)豐腴女子一聽這話,頓時驚得俏臉煞白,忍不住掩嘴發(fā)出一聲驚呼,動作間那胸前白肉一頓猛顫,晃得窗外的孟遷一陣眼花。
“好個亂臣賊子!”驀的孟遷耳邊響起一個刻意壓制的聲音。
聽得這聲音,孟遷也顧不得再看屋內(nèi)風(fēng)景了,詫異地回過頭去看向時頭領(lǐng),就見其臉色一片陰沉。
“哼!”
見孟遷在看著自己,時頭領(lǐng)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臉面稍有些掛不住,不由得悶哼一聲掩飾尷尬。
孟遷聞聲連忙轉(zhuǎn)開頭去。
這會兒功夫,屋內(nèi)豐腴女子也從震驚中緩過來,小心翼翼地湊近胡氏問道:“姐姐,你之前不是說朱家主君甚得官家寵愛么?怎的會如此?”
“我怎知那么多,怕是心里還是怨官家將他革職,他們這些官場上的彎彎繞繞,又豈是你我能知曉的。總之,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我如今在府上是日日不得安生。這幾年,我也存下了不少家當(dāng),再有你這兒的銀錢,這天下哪里過不得日子?”胡氏擁了擁身前的錦被,緩緩將心中打算道出。
豐腴女子臉色一陣陰晴不定,遲疑道:“可,可以朱家主君的權(quán)勢,你我又該往哪躲?”
“我早與人打聽過了,咱往南去刺桐港,買條海船下南洋去,那邊有不少廣南路的人聚了村鎮(zhèn),有銀錢在身,去了那兒咱也不至沒了照應(yīng)?!焙显俅伍_口,只是她此番開口語氣已隱含了冷意。
兩人既互為磨鏡,豐腴女子哪能不了解這胡氏的性情?別看其模樣柔柔弱弱的,卻是個極有心計,又心狠手辣的女人。若非如此,她一個妾室之身,又怎能壓得朱家奴仆老實(shí)稱她一聲大娘子,這其中除了有朱勔的寵愛,自然也是她自身頗有手段的緣故。
如今,胡氏把這等要命的秘密說了出來,她若是再猶猶豫豫,這胡氏為了自保,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遂女子趕緊低眉順目地表態(tài):“小妹一切皆是姐姐所賜,自是聽姐姐的,姐姐說怎么辦那便怎么辦?!?br/> 胡氏臉上這才恢復(fù)了笑容,滿意地?fù)еS腴女子笑道:“這才是我聽話的好妹子,如今店中存有多少銀錢?”
豐腴女子柔順地躺在胡氏懷里應(yīng)道:“小妹這現(xiàn)錢有三千貫,店鋪宅子和店中存貨若都出清,約莫能湊夠一萬貫?!?br/> “店鋪宅子這些莫要去管了,只帶些金銀細(xì)軟,剩下的銀錢,咱明日尋個地方埋起來?!焙下宰魉迹^續(xù)道,“明日晌午咱便坐船走,否則,等朱勔從蘇杭回來,咱就走不得了。”
豐腴女子聞言滿臉都是肉疼,不舍道:“姐姐,這宅子可是值六千貫吶!”
胡氏聞言悶哼了一聲:“是錢財要緊,還是你我姐妹的性命要緊?你若是.執(zhí)意要賣這宅子,信不信咱明日便會落在朱勔那些狗爪子的手里?”
“都聽姐姐的?!边@下女子也不敢再反對了,老老實(shí)實(shí)地點(diǎn)頭應(yīng)承。
這么會功夫,時頭領(lǐng)吹進(jìn)屋子的迷香也開始起作用了,胡氏只覺得頭腦陣陣昏沉,然后頭一歪就昏睡了過去。
“姐姐,你怎么了?”豐腴女子見狀臉色遂即一變,隨即她察覺出空氣中的異樣,只可惜她這會兒也已經(jīng)吸入過多的迷香,頭腦一陣昏沉之后,便也步了胡氏的后塵混睡過去。
時頭領(lǐng)見兩人都倒了,伸手從身上摸出一柄薄刃短刀,將短刀從窗邊縫隙插入撥開窗閂,一翻身鉆進(jìn)屋內(nèi),快步去往繡床邊。
孟遷緊隨其后,騎著床沿翻進(jìn)屋子里,時頭領(lǐng)那邊用不著他去幫手,便大步去往閨閣東向梳妝臺,翻箱倒柜四處搜尋。
聽到動靜,時頭領(lǐng)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見到孟遷在梳妝臺前翻箱倒柜,他不由得眉頭一皺,臉上再次浮現(xiàn)出幾分厭色。
可是他也是賊偷出身,昔日里也沒少做這等勾當(dāng),真不好指責(zé)孟遷什么,只能當(dāng)做沒看見,繼續(xù)做自己手頭的事情。
只見他略作查看,確定胡氏完全睡死了過去,便一把將跟胡氏相擁在一起的豐腴女子扯開,用床上的被子將胡氏的身子包裹住,然后一把將胡氏扛在肩上。
做好這些,他對孟遷叫道:“走了!”
說罷,也不等孟遷,他便扛著胡氏往屋外走。
也虧得胡氏二人心知,磨鏡這等關(guān)系不容于世人,就連貼身的丫鬟也一早被支開了,整個閨閣宅子里就只有她二人,這倒是極大地方便了孟遷他們。
這次,時頭領(lǐng)也沒再從窗戶離開,就這么大搖大擺地扛著胡氏從大門離開。
孟遷聽了他招呼,連忙把找出的金銀首飾包好,又將一物往懷里一揣,提著包裹緊跟上去。
一路順利地翻過院墻出來,腳剛沾地,孟遷便將包裹送到時頭領(lǐng)身前笑道:“時頭領(lǐng),這家可真有錢,便只這些首飾,少說也值五十兩金子,咱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