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我們在正午的時候來到了葆拉店門口的庭院。該說不愧是開門做生意的,店面那些年輕貌美的姑娘們在我和艾吉奧的眼前搖來晃去、花枝招展,身上散發(fā)著勾人的玫瑰精油的氣味。
我老神定定地杵在原地不動如山,實則心中十分焦躁。反觀艾吉奧,那家伙倒是從善如流,甚至能和那些妖嬈的女子搭上幾句話,惹得對方頻頻發(fā)笑。我有些懷疑他是否又恢復了從前花花公子的心態(tài),但在觀察到他那充滿復仇意念的眼睛后,我否定了自己的觀點。或許,有些人的風流瀟灑是一種本性?
“回來吧姑娘們,該去招呼客人了。”葆拉輕拍手掌叫喚著那些妖嬈的姑娘們,她們一個個都依依不舍地離開了艾吉奧的身邊,這讓我的心中又升起了疑惑,于是我摸著自己的臉蛋靠近沾染上女孩們脂粉氣息的艾吉奧。
“姑娘們都喜歡你這種臉蛋嗎?”
“我覺得是氣質問題?!卑獖W丟給我一個冷淡的笑。
“午安先生們,昨夜睡得可好?”葆拉在外還是那么彬彬有禮,完全不像電視劇里的那些老鴇,總是一副唯利是圖的嘴臉。
“不太好,可我們有一個很好的早晨。”艾吉奧朝外展開自己的手臂,似乎是在向葆拉炫耀自己的胸甲和肩甲。
“看得出來?!陛崂瓡獾財[出了一個狡黠的表情,開店做生意的人果然挺聰明的,然后她環(huán)顧風景似的,視線圍繞庭院外兜了一圈。其實在我看來美侖美奐的亭臺樓閣,在她們眼里不過是尋常得不過再尋常的建筑物罷了,所以可能沒有“假裝看風景”一說,葆拉不過是在留意外面的動態(tài)罷了。
“先生們,要想完成大業(yè),必須得先在佛羅倫薩生存下去,你們走在街上很顯眼知道嗎,特行獨立的一黑一白?只帶兜帽可沒有什么用,而且你們身上那股血腥味也跟惹人注目知道嗎?!蔽液桶獖W被風月場所的女老板訓得面紅耳赤,我們沒想到自身的行動還有這么多不成熟的地方。
“現(xiàn)在你們首先要學習的,是躲避巡邏士兵的視線,學會融入人群中去吧,跟我來。”葆拉雙手交叉于身前,款款朝庭院外走去,不緊不慢的姿態(tài)略顯雍容。
正午的陽光透入庭院天花的石隙,均勻地灑在所有人的身上?,F(xiàn)在外面正是人最多的時候,難道不應該避諱一下嗎?我朝艾吉奧使了一個眼色,征求他的意見。要是在鬧市區(qū)被發(fā)現(xiàn),想再逃脫可就非常困難了。因為那些扎堆走在一起的民眾和四處溜達賣唱的吟游詩人,在逃跑過程中是很容易造成阻礙的。
是否值得托付信賴于這位風月老板身上?艾吉奧用行動作出了回答。他抬手甩了甩掛在左肩的白色披風,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作為一名資深的技術宅,我的優(yōu)點是謹慎為上,所以在跟過去以前開啟了鷹眼視覺。事實上,鷹眼視覺雖然用于探測敵人很方便,但由于專注力轉移的緣故,眼中四周的景象會呈黑白模糊狀,這大概就是白內障患者眼中世界的模樣。
葆拉走得很慢,像是在休閑散步的婦人,這才是真正融入人群的姿態(tài)。反觀艾吉奧和我,一步總是跨出別人兩步才能走到的距離,而且邁腳時老是會由于速度被限制而踢到前人的腳后跟,明顯和佛羅倫薩安詳?shù)奈绾蟾窀癫蝗搿?br/> “你們要很自然地插入小團體的行走隊伍之中。”
嘿,這不是很簡單嗎?
我粗暴地擠進正在行進的人群中。誰知他們一點面子都不給,不是用力地把我擠出去、就是一臉唾棄地快步走開,這樣根本達不到混淆視線的目的。更糟糕的是,前面街角處突然出現(xiàn)了幾道顯眼的紅光。
是巡邏的士兵!我趕緊去扯艾吉奧的衣袖,他也很快就反應過來,將身子藏匿進人流之中。雖然說那些士兵的等級都比我們低,但在此處跟他們發(fā)生沖突的話必然會迎來十面埋伏的局面,所以我們要盡量避戰(zhàn)。
“放輕松,想要融入人群,一定要先忘記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當成是他們的一員?!?br/> 巡邏的士兵靠得越來越近,身上的紅色越來越深,貌似已經注意到我們了。葆拉的建議并沒能讓我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我的指尖已經有冷汗滴到了地面上。我瞄了一眼艾吉奧,那家伙竟然在重復地屈伸自己的手指做放松運動,我真怕他的袖劍會突然彈出來,在這人多眼雜的地方刺殺三五個士兵顯然不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