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身處絕望之境,方能知曉希望的可貴。
黎明已至,昨晚是難以入眠的一夜。不僅因為身上那些隱隱作痛的傷,還有對獨入虎穴的艾吉奧的擔憂。
“沒事的,凡,你鎮(zhèn)定點。”身為艾吉奧親父的喬瓦尼先生竟反過來安慰我。
“怎能不擔心呢,那可是陷害您的罪魁禍首啊,艾吉奧去找他不就等于送羊入虎口么!”
“不……相交多年,我深知烏貝托是個注重場面的人,他不會冒著露出狐貍尾巴的風險對艾吉奧不利,而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喬瓦尼先生還殘留有血跡的嘴角微微上揚。
“我有跟你聊過艾吉奧出生時的事情嗎?”
我有些不解地搖搖頭,不明白喬瓦尼先生為什么選在這個時候說這些。
一縷晨光透過鐵柵欄的縫隙照到牢獄的地面上,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光圈。喬瓦尼先生一臉緬懷,邊用手指描著那個光圈邊訴說著一段有關他刺客生涯的往事。
當年,意氣風發(fā)的年輕刺客喬瓦尼多次折戟沉沙。不僅在護送大人物的任務中失敗,后來還因中了敵人的埋伏損壞了重要的武器——袖劍。銳氣漸漸被消磨一空的他回到了佛羅倫薩,當起銀行家來,對刺客組織的事情不聞不問。忽然有一天,兒子艾吉奧出生了,這給他帶來了希望,讓他想起了自己身為一名刺客、戰(zhàn)士的使命。
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在燭光明亮的產(chǎn)房里,瑪利亞夫人用盡生命的全力,誕下了一名沒有哭聲的孩子。那個孩子就是艾吉奧,滿身血污的他靜靜地躺在侍女的懷里,沒有綻放出任何生命的喜悅。大汗淋漓的喬瓦尼先生恰好從外面趕回來,他定定地望著侍女懷里一動不動的孩子。
“來,交給我…………”
他深情地注視著那個生下來不會哭泣的孩子,嘴唇緊呡著,他能感受到妻子投來的絕望的目光。
“喬瓦尼……”
“噓,先別說話愛人?!眴掏吣岬皖^注視著懷里的嬰兒,“來吧孩子,身為奧迪托雷家的戰(zhàn)士,無論何時都要奮戰(zhàn)下去,現(xiàn)在,戰(zhàn)吧!”
仿佛聽懂了父親的話一般,嬰兒的腿忽地動了一下,接下來是手,頭…………最后,他嘹亮的哭聲響徹了整個溫馨的產(chǎn)房?,斃麃喎蛉讼矘O而泣,而喬瓦尼先生也從那一刻開始振奮起來,擔當起佛羅倫薩刺客組織的領軍人物,奉行著:躬耕黑暗,侍奉光明的準則。
這是一個昂長的故事,喬瓦尼先生沒有刻意用大篇幅來講解細節(jié),所以我也只是記了個大概,但不得不說,那是一段坎坷的人生之路。我也明白了艾吉奧這個名字、這個人所代表的希望。
“相信艾吉奧吧,他可是克服過命運的人。”喬瓦尼先生所描繪的光圈越來越大,看來是太陽升起了。
“嗯?!蔽逸p聲點頭。就在這時,我們的牢房大門又被粗暴地踹開了,這次還是那個人仗狗勢的獄卒,他戳著我的鼻子說我被釋放了,然后下令讓旁邊的幾個人架走喬瓦尼先生?;杳缘母サ吕锟坪唾醯呐宓卖斊鎶W已經(jīng)被他帶在了后邊,我死死攥住拳頭忍住想殺他的沖動。
“快給我滾!不要打擾到處刑,烏貝托大人很講究儀式感!”那名獄卒用他的大腳踹在我的背上,我被他一腳蹬到了墻角那邊。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力氣很大還是我太過于虛弱,總之現(xiàn)在反抗肯定是沒有勝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