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和母親都說過,人生之路上,大家都會有過一段曾經(jīng),過去了,就過去了,且行且珍惜。
接著,他把目光停留在廣樂公主的身側(cè),怔了一下。
薛昭那身仿佛永遠都不會褪下的戰(zhàn)甲,同樣那樣紅,又不是一樣紅,那是一種很鐵血的深紅,他氣宇軒昂,走的步子很大,很光明正大,伴隨著他俊秀的臉龐,看起來磊磊落落。
管闊非常討厭他,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一家其實折在秦王李澤南手里,但是不僅僅是因為他覺得這是自己殺父仇人的從犯,更是從心底里面、從本質(zhì)上討厭他。
薛昭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看,落后李惜蕓一步,隨后目光平視前方。
那不是主觀意義上,對管闊的輕蔑,而是客觀意義上的不在意他。
對,就是不在意,就像是一直飛翔在高空中的老鷹,永遠都不會去理睬地面上爬行的螞蟻,卻并不是老鷹看不起螞蟻。
管闊感受到了那種意味,漸漸把厭惡的目光移開,隨后低了低頭,把一切都埋藏在了心里,面色變得和平日里一樣平靜。
現(xiàn)在的他,不容易生氣,不容易激動,大概是他也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是什么管府的公子了,從前就沒有太多人會在意他的生氣與激動,現(xiàn)在更沒有人會在意他的生氣與激動。
李惜蕓帶著那抹艷麗的紅,廣袖招搖,環(huán)佩叮當(dāng),她的步伐很端莊,很優(yōu)雅,并不快,卻不會讓人覺得緩慢。
她就這樣蓮步款款,而后停在了管闊的牢門前,神色平靜地看著他。
亭亭玉立。
管闊盯著她,盯著她那美麗的容顏,依舊覺得驚艷,但是很快便臉色平和了下來。
“怎么現(xiàn)在才來?”他道。
“本宮曾經(jīng)來過?!崩钕|嫣然一笑。
“你叫本宮滾?!彼值馈?br/>
聽到她說出這席話,所有人,包括侍衛(wèi)、宮女、獄卒、囚犯,甚至薛昭,都看向了那兩個人。
薛昭并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其他人都知道,卻因為李惜蕓的原因,不能夠做什么。
管闊蠕動了一下嘴唇,隨后道:“來了就好?!?br/>
他已經(jīng)不想對自己之前所出口的那些滾不滾的話語作出任何解釋了,因為他根本就解釋不了。
但是,其他人都不這么想,他們迫不及待地等待著廣樂公主生氣,然后素手輕抬,作出指示,緊接著他們就把管闊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
李惜蕓卻并沒有。
她很隨意,但是卻令所有人覺得美妙不凡地抬起素手,展開廣袖,蓮步輕移,環(huán)佩叮當(dāng)?shù)卦谠貎?yōu)雅地轉(zhuǎn)了一圈,就像是在舞蹈。
“你想通了?”她道。
“想通什么了?”管闊不解,“我確實是想跟你說一些事情,最好讓那些人都離開?!?br/>
“大膽!”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聞聽此話,怒火中燒,公主殿下來到這種地方,已經(jīng)令他們覺得玷污,管闊竟然還想要避退所有人,在這骯臟的環(huán)境中和廣樂公主單獨說話?
“大膽什么?”管闊“騰”地一下站起身來,趴到牢門上,如果不是牢門隔著,他幾乎要沖進李惜蕓的懷里,“當(dāng)日本駙馬都尉和她洞房花燭,也是只有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