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把在宮里演的那可憐樣又演上了:“少爺,你知道么,在命懸一線的那刻,我想到的不是我個人的生死,而是我若不在了,你該有難過,所以我對我自己說我一定不能放棄,一定要活著回來見你?!?br/> 魏子規(guī)道:“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討過賞了吧,我記得我和你說過貪得無厭的下場通常就是一無所有?!?br/> 珍珠想著他是她肚子里的蟲么,現(xiàn)在完全摸清她的行為模式:“少爺,你還真是寡情薄幸,你不掛念我,我卻掛念你掛念得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br/> 魏子規(guī)笑:“你怎么什么惡心的話都能說出口?!?br/> 珍珠頗為認(rèn)同的點頭:“是啊,我也覺得挺惡心的,奈何你就偏偏喜歡聽這些惡心的話,害我只能勉強自己說了?!?br/> 魏子規(guī)拉長著臉把裝著鳥食的器皿隨手?jǐn)R到一邊,回到書桌前讀書,再不理會她。
珍珠去逗了一會兒小子,拖了張凳子到魏子規(guī)旁邊坐下,看到他書上密密麻麻的字,她頭皮也發(fā)麻了。
珍珠道:“感覺最近你都沒得好好念書,明年的科舉沒問題吧?我實在有些擔(dān)心,你說若是能出個考試大綱什么的多好,大晉的科考范圍太廣了。”
“高珍珠,你是故意……”他書本重重一放,扭頭想狠狠批她一頓。
珍珠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本該爆發(fā)的怒氣不爭的在消減……然后她又啄一下,一下,又一下。
魏子規(guī)覺得不該這般輕易的被她拿捏住喜怒:“你當(dāng)你是小雞仔么?!?br/> 珍珠哈哈笑:“你怎么打這個比喻,那你是米飯還是菜蟲?”
魏子規(guī)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學(xué)問在于日積月累,而不是走捷徑取巧。都說十年寒窗,若是短短時日就能讀出個狀元,那就不會有那么多人落榜了。閑暇你也該多看看些正經(jīng)書,別總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br/> 珍珠撇撇嘴,說這么多不就是想說他文化基礎(chǔ)扎實么,她取下筆架上的狼毫筆轉(zhuǎn)起筆來:“我明日去一趟清涼寺。”
魏子規(guī)問:“去清涼寺做什么?古剎莊嚴(yán)之地,你可別又去那生事。約了人?去多久?”
那口吻像極了查崗,他們的角色是不是反了:“我不是個你說請趙先生給我推薦教書育人的人選么,我收到回信了,不過后來跟賈春沁街上鬧事被抓就忘了個你說了。”
魏子規(guī)思索片刻:“你已經(jīng)和皇上說了?”
珍珠點頭。
魏子規(guī)最后一次跟她確定,她是否想清楚了,只要她是深思熟慮后下的決定,他不會再多說什么。
他道:“其實你這個古月教教主做得如此勉強,你已安頓好了他們,就算想甩手不管了。如今已平安回到了晉城。只要你想,皇上會幫你處理好一切,你只需做你喜歡的事,比如賺銀子?!?br/> 珍珠擺出資本家的嘴臉:“你知道什么,這叫長遠(yuǎn)投資。我讓那些小屁孩讀書,以后再讓他們加倍還回我這人情,讓他們給我干活,我壓榨他們的勞動力,榨干他們的血汗錢?!?br/> 魏子規(guī)笑了。
她不喜歡他這笑,明知她也有點小傲嬌,還讓她下不來臺:“你這什么表情,我說真的,等我和你成親,我一樣榨干你、吸干你……”
魏子規(guī)瞇眼:“說話注意些?!?br/> 注意什么呀,他自己想歪:“我是說榨干吸干你的銀子,你想哪去了,還說我呢,你自己思想比我還污濁?!?br/> 魏子規(guī)紅了臉,拿起書翻了兩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br/> 這都能賴她,他還姓什么魏啊,姓賴得了,手上的狼毫筆飛了出去滾到了桌下,珍珠彎腰去找。過了一會兒她坐直了身子,鐘一般的端正。
她道,“少爺,我給你講個可歌可泣,特別有教育意義的故事好不好?”
魏子規(guī)道:“不好。”
珍珠置若罔聞,問他的意見也就是意思意思的問問:“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叫華盛頓的小孩子,他爹給他買了一把小斧頭,他非常高興。他想試試那斧頭鋒不鋒利,就把他院子里的櫻桃樹砍了。他爹回來看到斷掉的小樹苗非常生氣,問是誰干的。華盛頓很誠實的承認(rèn)了錯誤并得到了他父親的原諒?!?br/> 魏子規(guī)一心二用,一邊看書,一邊聽:“所以呢,你想砍我院子里哪棵樹?”
珍珠壓下他手里的書:“不是,我是想告訴你誠實是很可貴的品質(zhì)。雖然做錯了事,但只要勇于承認(rèn)錯誤,那就是好樣的,該用愛教育而不是謾罵。少爺,如果我做錯事,你能不能不罵?”
她小聲試探。
魏子規(guī)漫不經(jīng)心道:“你想得美?!?br/> 珍珠錯愕:“為什么?你聽了我的故事,難道沒受到什么啟發(fā)么。”
魏子規(guī)道:“做錯了事勇于承認(rèn)自然值得原諒,可你做錯事通常會先想著怎么脫罪,你是成心認(rèn)錯么?”
她長篇大論說了這么多,魏子規(guī)轉(zhuǎn)頭定定看著她,“你不會做錯什么事了吧?!?br/> 珍珠趕緊挽住他胳膊,又親熱了一番。通常她主動,他口嫌體正直,半推半就就從了。
珍珠問道:“少爺,我們什么時候成親?我想嫁給你了?!?br/> 她忽的說這讓他招架不住的話,魏子規(guī)道:“你不是不想這么早成親么?!?br/> 珍珠道:“原來是,不過人的想法總是在變的嘛,外面那么多狂蜂浪蝶對你有非分之想,我得滅了他們的想法。而且我覺得我們兩成親后相處模式估計也跟現(xiàn)在差不多了,反正早晚都是得成親的,那就早些成親,有些事還能光明正大的做……我是說吃你的穿你的花你的,你別又想歪了,又說我?guī)哪??!?br/> 魏子規(guī)鄭重的問:“你想清楚了?”他并不希望這是她一時沖動,事后又后悔成婚得太早。
珍珠點頭。
魏子規(guī)面無表情的道:“晚上我和爹娘商量商量。”
葫蘆口一役大捷,魏大人升了官,比從前更忙了。
既是他同意了,珍珠道:“那下一次進宮我也和皇上提一提。好了,你看書吧,別一會兒說我故意騷擾你,害你分神?!?br/> 魏子規(guī)道:“明日我和你去清涼寺?!?br/> “好?!闭渲榈椭^乖巧的把椅子拉回原位,跑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