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磊銘看著自己的老子的車屁股,在看看站在不遠處的白茵的王秋芬,他頓時在風中凌亂了起來。
他爸就這么把他扔在這里自己開車走了
紀磊銘有一瞬間的不可置信。
紀廣琛不愧是搞政治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他讓王秋芬?guī)兔φ疹櫦o磊銘一晚,等明天考完試接紀磊銘的時候再給她算報酬。
這種明碼標價的交易,王秋芬哪有不同意的。
紀廣琛不是不能帶著紀磊銘一起回市里,但怕舟車勞頓再耽誤了他的考試,紀廣琛又對白茵懷著莫名的考量,索性直接把紀磊銘給扔這里了。
白茵沒什么感覺,她無所謂的眨了眨眼,然后就跟著王秋芬后面找旅社。
紀磊銘想鬧,這里沒他爸了,他還能怕誰?
“我要住酒店的豪華套房!”紀磊銘想也不想就提出了要求。
王秋芬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她數(shù)了數(shù)口袋里剩余的錢,然后給了他一個白眼:“有的睡就不錯了,你今晚就湊合湊合。”
白茵戲謔的笑了。
“你不給我住,我明天就不讓我爸給你錢?!痹诩o磊銘眼里,王秋芬既然要拿他爸的錢,那自然就得按照他的要求來。
王秋芬臉上不悅,但想到對方也不是她生的,她也不能直接動手修理他,只好說:“那你自己去找酒店住吧,我們走了?!?br/>
王秋芬說完就招呼了白茵一聲,然后提著行李,看也不看紀磊銘,頭也不回的走了。報酬還不知道多少呢,王秋芬也不樂意給自己找罪受。
她就這么撂挑子了紀磊銘傻眼了。他是官宦子弟出身,哪見過這種說翻臉就翻臉的陣仗。
紀磊銘也想住酒店,可他哪弄錢去啊!紀磊銘站在原地看著鐵石心腸的母女倆,這倆人還真是頭也不回!
直到白茵和王秋芬的身影幾乎要消失了,紀磊銘才青白著臉跟了上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看他明天不報復回來!
王秋芬聽到身后的動靜,她一臉嫌棄的對白茵說:“我就說吧,不聽話的小子就該這么治?!?br/>
白聰小時候撒潑打滾要糖,王秋芬也沒有妥協(xié)過,到最后他自己哭累了就消停了。
白茵無奈的看著永遠都是這么簡單粗暴的王秋芬,失笑搖頭??磥砩陷呑铀龓煾高€真不會帶孩子,不然也不會她一撒嬌就把她想要的東西給了她,惹得她那幾個師兄眼紅的不行。
可現(xiàn)在想想,大概是因為愧疚。她那師父一輩子都是憂國憂民的性子,唯一做過的壞事大概也就是送她去死。
——
紀廣琛看著眼前的高速路口,他咬了咬牙就開車行駛上去。
紀廣琛謹慎慣了,他當然對白茵那句“禍不單行”耿耿于懷,無論白茵說的真假,他都要問一句,如果她是瞎猜的就皆大歡喜,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懂這個,他問一句預防一下也沒壞處。
然而另紀廣琛驚訝的是,對方說不透露半句還真的不透露半句,哪怕紀廣琛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白茵也不吃他那一套。實在是被他問煩了,白茵才說了一句讓他摸不著頭腦的話。
“之前的那個成語我確實是用錯了,你應當用另一句,叫禍福相依?!?br/>
紀廣琛琢磨了半天,他也只知道了自己似乎這一趟并沒有什么意外。
這小姑娘虛虛實實的,實在是讓紀廣琛無法判斷對方到底有沒有真本事。況且她的年齡在那里擺著呢,再怎么紀廣琛一個市委書記也不會全然相信她。
再看看吧。紀廣琛嘆息一聲。
他父親沒過多久就要退了,他這登天梯也要沒了,無論怎么樣他都不能讓人拿捏到他的把柄。聽信封建迷信的東西本來就是政治問題了,搞不好連他父親都得累進去。
從政的人都喜歡摸清別人的虛實,哪怕紀廣琛并不打算和白茵過多接觸,他也想知道白茵底細如何。
——
經(jīng)過一下午的尋找,還真讓王秋芬找到了一家便宜的小旅店,于是她就帶著白茵往旅店里走。
至于紀磊銘,他已經(jīng)被這家破的不行的小旅社給驚呆了,這種地方真的能住人他覺得自己站在地板上跳兩下都能把整個上下樓都給震塌了。
然而王秋芬和白茵已經(jīng)進去了,紀磊銘活了十一年,終于知道了寄人籬下的滋味,他根本沒有選擇,只能跟著她們一條道走到黑。
狹仄的長廊黑漆漆的一片,遠處昏黃的路燈忽明忽暗,更襯得這個地方像什么恐怖的野獸的巨口,只待下一刻就把人吞進去。
白茵拿著旅館主人給的房門鑰匙,她很快就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