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進(jìn)不愿意收馬,蘇德的臉色變得難看,部中所有銀兩加起來還不到兩千兩,更何況他也有用錢的地方,一時間氣氛僵持起來。
就在蘇德打算離開時,高進(jìn)忽地開口問道,“蘇臺吉,我知道烏力罕是幫察哈爾部購買鐵器,如今他死了,你還要拿下這批鐵器,難道是要……”
“我阿計部如今勢弱,若無大部為依仗,只怕會被人吞并,不過你們漢人有句話叫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對付不了大蟒部,我難道還收拾不了區(qū)區(qū)商隊么?”
蘇德撂下了半是威脅的狠話,可高進(jìn)渾然沒有在意,反倒是笑起來,“蘇臺吉,你這句話用得不對,貴部真要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那自該是和大蟒部死戰(zhàn)到底,何必為難我呢!”
“再說,蘇臺吉如今你在我營中,說了這種話,就不怕走不出這里么?”
剛剛起身的蘇德身體僵在那里,他看向滿臉笑意的高進(jìn),發(fā)現(xiàn)自己終究還是小看了這個少年,他若此時離開,只怕高進(jìn)真的敢朝他們下手。
“你敢?!?br/> 哈巴丹特爾猛地拔刀護(hù)在蘇德身前,雙眼怒瞪高進(jìn),只是他這一動,高進(jìn)身旁作陪的伙伴們也都是紛紛持刃而起,楊大眼同樣瞪著哈巴丹特爾罵道,“汝刀利,吾刀未嘗不利!”
“都坐下,蘇臺吉遠(yuǎn)來是客,動刀動槍像什么話?!?br/> 高進(jìn)笑著朝一眾伙伴訓(xùn)斥道,接著更是朝楊大眼喝道,“少賣弄你那些聽來的說書段子,雄百戶聽不懂?!?br/> “蘇臺吉,咱們是談買賣,總要有個討價還價不是?!钡葪畲笱鬯麄冏拢哌M(jìn)朝蘇德道,“再說貴部除了良馬,還有別的是我急需之物,足可用來抵做銀錢?!?br/> 蘇德聽到這里,臉上動容,可哈巴丹特爾卻覺得高進(jìn)狡詐,必定不懷好意,連忙道,“主子,姓高的不可信……”
“閉嘴?!?br/> 蘇德喝住了哈巴丹特爾,這個屬下雖然忠心,但是性子太死板,高進(jìn)固然狡詐,但絕不是什么信口開河之輩。
看著重新坐下的蘇德,哈巴丹特爾最后只能憤憤收了刀,重新站回去,只是看向高進(jìn)的目光變得越發(fā)提防起來。
“蘇臺吉,在談這筆買賣前,有件事我需得再提一下,我阿大先前在歸化城的時候,走通了素囊臺吉的門路不是誑騙你,這批鐵器我奪下來本就是要送往大板升城的,你若真搶我這批鐵器,只怕誰都保不住你?!?br/> 看著高進(jìn),蘇德不知該說什么,他實在吃不準(zhǔn)高進(jìn)是不是騙他,素囊臺吉是誰,那是三娘子的親孫孫,要不是土默特部各路臺吉反對,素囊臺吉早就是土默特部的大汗了。
這樣的大人物,高家這種小商隊,怎么可能搭得上關(guān)系,當(dāng)日不過是和高家父子演戲故作相信罷了!蘇德皺緊眉頭,實在是高進(jìn)臉上那種泰然自若的神情做不得假。
看到蘇德將信將疑,欲言又止,高進(jìn)笑起來,“我和蟒金部的娜仁托婭小姐有交情,素囊臺吉那里,還是娜仁托婭小姐幫的忙,我們才能和素囊臺吉部里的大管事搭上關(guān)系。”
這下子,蘇德再也繃不住了,徑直朝高進(jìn)問道,“高兄弟,你若是能在素囊臺吉那里為我阿計部說些好話……”
阿計部如今需要靠山,察哈爾部只是名義上的蒙古共主,和阿計部還隔著土默特部,對蘇德來說,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能投靠素囊部怎么也比投靠察哈爾部更好些。
高進(jìn)能理解蘇德的心思,他在歸化城的時候,打聽過那位素囊臺吉的為人,雖說志大才疏、行事張狂,不過對自己人還算大方。所以明明土默特部汗位已定,但素囊還是能拉攏不少人和卜失兔這位新大汗分庭抗禮。
“蘇臺吉,你我之間也算朋友,不是嗎?”
“高兄弟說的是,咱們自然是老朋友!”
看到高進(jìn)笑起來,蘇德也陪笑起來,他有求于高進(jìn),少不得要被拿捏一番,只是他心中打定主意,要是高進(jìn)的要求太苛刻的話,也只能魚死網(wǎng)破拼一把了。
“蘇臺吉,我不介意為你和素囊臺吉之間牽線搭橋,這批鐵器我要送去大板升城,你派人馬隨行護(hù)送也不是不行?!?br/> 高進(jìn)盤算著手上籌碼,自家和素囊部之間只是口頭約定,商隊遭逢巨變,過往商隊進(jìn)貨的渠道只有父親和魏叔幾人知道,不過好在最緊要的鹽貨能從阿計部這邊獲取,所以這也是他愿意拉蘇德一把的原因。
看到高進(jìn)臉上笑意收斂,蘇德知道接下來才是重頭戲,雙方能不能談成,就要看高進(jìn)開出的條件了,不過他仍是故作大方道,“高兄弟,只要是我阿計部能拿出來的,我絕無二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