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文的嘴角微微彎起,對著李濤繼續(xù)說道:“然后那人就這樣,在各個地方輪流的‘劫富濟貧’,在江湖上闖出了自己的偌大名聲,雖然他僅僅只有明勁巔峰的實力,可是大家在江湖樓議事時,都會請他去坐大廳前排的位子上吶?!?br/> “這,這,這人居然靠這種荒繆的手段,獲得了這種地位?這江湖還分黑白么?”李濤聽得這種人不僅沒有得到報應(yīng),反而還得到了崇高的地位,頓時如坐針氈一般,心里對這江湖更是失望至極。
“徒兒你莫急,且聽為師慢慢道來?!崩顦湮奈⑿χ焓衷诳罩刑摪匆幌?,示意李濤冷靜一點,繼續(xù)聽他說。
李濤見李樹文示意,深呼吸幾口氣,稍微平復(fù)了幾分心中激蕩的情緒。
“他享受著這無限的風(fēng)光,直到他50歲生日的時候?!崩顦湮闹v到這里,停了一下,端起茶碗,輕抿一口,這個突如其來的停頓,搞得李濤心里好像有小貓在撓一樣,急不可耐,但還是強忍住沒有開口。
“他畢竟只有明勁巔峰的實力,在五十歲之前,他就感覺到自己氣血逐漸開始走下坡路了,于是,他在慶賀自己五十歲大壽的宴會上,金盆洗手,宣布自己‘功成身退’,與這江湖再無瓜葛。”說到這,李樹文忽然一伸手,拍在身邊的桌子上,哈哈大笑起來。
李濤也顧不得李樹文給他的那張紅花梨的木桌上印了多少個手印,心里只想知道李樹文發(fā)笑的原因是什么。
“說是再無瓜葛,實際上卻借著這么多年積累的人脈,不擇手段的瘋狂斂財,終于,不過數(shù)年,他的家族便已然是富甲一方的存在了。”李樹文說道這里,臉上笑容更盛。
李濤也好像猜到了什么,“難道?”
“不錯,就在他73歲的時候,也有一個人闖入了他的家族,他那時也就頂了個明勁巔峰的名頭,其實他的氣血比普通人虧損的更厲害,又如何是來人的對手,最終全家上下,雞犬不留!”李樹文的語氣越來越冷,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最后這四個字說出來時,更是殺氣凌然,刺人心魄。
“啪。”李樹文一伸手將一旁的大槍抄了起來,一邊緩緩解開灰色纏布,一邊對著李濤問道:“你想知道我說的那個人是誰么?殺了他全家得人又是誰么?”
李濤也不是傻子,從李樹文的語氣和動作中,已然猜了個大概,但口中還是說道:“想!”
李樹文好似愛撫女人的皮膚一樣,手指輕輕的在這桿鑌鐵大槍的槍桿上細(xì)細(xì)撫摸,手指與槍桿上細(xì)密的傷口摩擦,發(fā)出嚓嚓的聲響。
“那個人叫邱前章,而殺他全家的人,就是我!”李樹文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句話,手都不由得將鑌鐵大槍給狠狠攥住了,坐著的紅花梨太師椅嘎吱吱的發(fā)出怪響,突然爆發(fā)的武道氣勢壓的李濤都快喘不過氣了。
還好李樹文雖然情緒有些激動,但還是有分寸的,不然李濤的這具身體都可以準(zhǔn)備歡迎下一個穿越者來入駐了。
“呼!”
李樹文長出了一口氣,抱歉的看了一眼嘴唇都開始發(fā)紫的李濤。
“你還記得我給最開始給你講的那個故事吧?!崩顦湮膶⑹种羞〉拈L槍松開,虛虛的握住。
“咳咳咳,徒兒…記…咳咳…得”李濤如同一條在岸上的魚,張大著嘴,一邊好像要把肺都咳出來,一邊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
“說來,這世界上可能真有天意吧,我就是故事中被滅門的那家人里,唯一的幸存者。”李樹文的視線好似又回到了那個傾盆大雨后的上午。
前一日,他與幾個小伙伴外出游玩,或許是天意吧,本來想著當(dāng)天返回的他們,遇見了突如其來的滂沱大雨。
當(dāng)時的雨勢實在是太大了,對只有七八歲的他們來說,這個時候出山就和送死沒兩樣,幸好在雨開始的時候,他們運氣還算不錯,找到了一個山洞,有點小,但是他們體型也不大,擠一擠也就都進去了。
誰知這雨竟然下了一天一夜,不僅洞內(nèi)的積水將他們的膝蓋都快淹沒了,他們隨身帶的小食品也吃的干干凈凈了。
幸好,他們都是富家子弟,身體還算壯實,硬是站在水里,靠著巖壁,扛到了雨停。
雨停之后,他們幾人為了怕家里人太過擔(dān)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官道上,運氣不錯,還攔到了一架牛車。
和小伙伴們一起在牛車上唱著歌嬉笑的李樹文沒有想到,那竟然會是自己這輩子第二快樂的時刻,也是童年最后的快樂時光。
當(dāng)他回到家,看見官府的差役們,正從李府一具接一具往外抬蓋著白布的擔(dān)架時,他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直到一名衙役不知道是累了,還是不慎踩到了一塊新生的青苔,腳步一偏,從擔(dān)架的一邊蕩下來了一只手,李樹文看著那衣袖上熟悉的紋飾,感覺就好像有一道晴天霹靂,從天靈蓋灌下,將他炸了個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