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白老爺便親自帶著三位徒弟,去服裝店挑選靚衫,靚皮鞋,還帶他們去理了個頭發(fā),將三位徒弟打扮成三位小老板那樣。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餐之后,便又帶著三個徒弟,來到紅袖內衣店,找到聶小紅。
聶小紅果然不愧是紅娘中的老手,早已準備好一切。
她給了我三叔、張躍才、朱光慶每人一朵紅玫瑰,然后說道:“女方那邊我已經吩咐好,她們會在九點鐘到場?!?br/> “你們三人,帶上玫瑰花,分別去往三個不同的餐廳,和女方見面,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全靠你們自己的把握。”
“記住了,嘴要甜,心要細,第一印象很重要!”
然后對三叔說:“你去迪卡西餐廳?!?br/> 三叔懵逼了,“可是,我從來沒進過西餐廳??!”
聶小紅微微驚訝,然后將白老爺叫過來,“你怎么從來不帶你徒弟去西餐廳?”
白老爺呵呵一笑,說:“咱們中國人,去什么西餐廳?”
聶小紅一瞪眼,“老古董!”
“這下你把你徒弟坑了!”
“我已經約了人家在西餐廳見,你徒弟到時候連牛扒有幾分熟的都不知道,刀叉怎么用都不會,那豈不是要被人笑死?”
三叔聽了這話,更加懵逼,這確定是讓他去相親,而不是讓他去出丑?
聶小紅卻不管了,推著我三叔出門,催促道:“快去吧!你小子別緊張,你那么會演戲,到時候放機靈點,隨機應變就好!”
“記住了,第一印象很重要!”
三叔手里拿著一朵紅玫瑰,然后打了個出租車,去往迪卡西餐廳。
車上,不由嘆氣一聲,好在自己并不怎么在意這一場相親會,不然的話,可就要虧大了。
此時三叔心里還在想著,白老爺為什么要讓他們來相親,目的何在?
內衣店里面,聶小紅“趕”走三叔之后,對朱光慶說:“你去青弋餐廳,嘴要甜,不要賤,知道嗎??;ㄕ幸袀€尺寸,我就怕你這一張嘴沒把控住尺度,最后把自己玩死!”
朱光慶連忙笑著點頭,“多謝紅姐提醒!我會小心點說話的!”
然后也出了去,坐上出租車,去往青弋餐廳。
最后,聶小紅對張躍才說:“你去楓葉餐館,還是那句話,嘴要甜,心要細!”
“走吧走吧,趕緊的,時間有點晚了,相親約會,最忌諱的就是男方遲到!”
張躍才點頭道:“多謝紅姐!”然后也屁顛屁顛走了。
店內,就剩下聶小紅和白老爺兩人。
此時是早上八點多,街上還沒有多少人流,所以這內衣店里面,也沒多少客人。
兩人就這么站在內衣店內,一片寂靜。
氣氛有些尷尬。
一個花甲老人,風燭殘年;一個半老徐娘,卻風韻猶存。
兩人被滿店的內衣包圍著,總覺得哪里不對,都有些不自在。
沉默了好一會兒,聶小紅這才慌張說道:
“我、我去給你倒杯茶吧…”
……
迪卡西餐廳。
三叔手里拿著一朵紅玫瑰,從出租車下來,只見前面是一間裝飾很西方化的餐廳。
看到這陌生的環(huán)境,三叔就有點怕。
他是農村出來的人,沒文化,對洋人的玩意兒從內心里有點排斥。
現(xiàn)在看著這西餐廳,他就如臨大敵,頭大如斗,不由嘆氣一聲:
咱們中國人相親,為什么要來西餐廳?
估計是女方選的地點吧。
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八點五十分,時間已經不早了。
于是便連忙走了進去,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有服務員過來問:“先生,請問您需要什么幫忙嗎?”
三叔說:“給我拿個菜牌來,我先看看?!?br/> 那服務員一笑,說:“菜牌就在桌面上,您手肘壓著?!?br/> 三叔低頭一看,果然,菜牌就在桌面上,不由一囧。
敢情是自己太過緊張了,連在眼前的菜牌都沒看到,真是糗大了!
于是連忙說道:
“我想自己看看,看好再招呼你過來?!?br/> “好的,那先生您慢慢點餐?!蹦欠諉T禮貌地說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三叔長吁一口氣,一股強烈的不安,在內心里頭沸騰著,心就像是十五個桶打水,七上八下。
早就提醒過自己,只不過是走個場子,完全沒必要緊張,畢竟又沒想過要和女方在一起。
可不知怎的,面對江湖險惡,偏門深水的時候,三叔都沒有這么緊張過,現(xiàn)在坐在這環(huán)境優(yōu)雅的西餐廳里面,他卻緊張得手都有點哆嗦。
可能是第一次相親的緣故吧。
畢竟,一個21歲的大男孩,正處在青春荷爾蒙最旺盛的時期,要是說不在意女人的眼光,那絕對是假的。
低頭翻了下菜牌,只見上面都是陌生的菜名。
這菜牌還分“頭盤”、“湯”、“沙拉”、“主菜”、“主食”、“甜品”、“蛋糕”、“披薩”、“小吃”、“酒單”、“水單”等等好幾十個分類。亂七八糟,眼花繚亂。
而且這里的菜很貴,比如“頭盤”之中的“博古斯?;仕澌Z肝油松露醬”,竟然一份就要199元!戛納頂級魚子醬海鮮拼盤,一份要129元!
要知道,那時候是1984年,而不是2019年!
一個普通工人每月的工資,也就三四十塊錢,一百來塊錢,已經是普通人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確實貴的要命??!
不過好在,除了這“頭盤”和“酒單”貴一點,其他的“主菜”、“主食”、“披薩”的價格雖然也昂貴,動輒需要好幾十塊,不過還是在三叔的承受范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