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吳永如刀尖般刺探的目光,若是稍有慌神,肯定就會露出破綻。
好在三叔行走江湖多年,心理素質(zhì)極強,演技更是到達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他已不再是當年剛剛從小山村里面走出來的嫩頭青。
只見他竟然雙眼對視吳永,面色坦然,說:
“確實,朱玉袁的易容術(shù)很厲害,雖然還沒達到白敬玄、佛手此二人那種境界,卻已經(jīng)能夠以假亂真?!?br/> “這一點我早就在樓先生那邊了解過?!?br/> 吳永見眼前這個“魯方”竟然如此坦蕩,絲毫沒有做賊心虛的反應,不由感到意外。
再看向我三叔旁邊的“陳皮”,發(fā)現(xiàn)他也面無表情,坦坦蕩蕩。
于是心中暗想,莫非此二人真的不是朱玉袁和陳小寶假扮的?
三叔這時又說:
“吳先生,既然您早知道朱玉袁和陳小寶易容術(shù)厲害,那您應該早已想到,此二人很可能通過易容化妝,魚目混珠,已經(jīng)從寮步逃走了?!?br/> “畢竟寮步鎮(zhèn)也算是蠻大的,道路千萬條,黃輝哥的人馬只是封堵了大路的出入口,沒準他們從小路逃走了呢?”
“又或者從鄉(xiāng)間田野,荒山野嶺逃走。這些都是不可預測的。”
“換一種思路去想,若是吳先生您被人追捕,您會一直逗留在這個小鎮(zhèn)上不離開,還是會想方設(shè)法逃去別處?”
三叔這些問題,可謂是有理有據(jù),頭頭是道。
吳黃輝聽了,連忙點頭,說:“如果換做是我,我肯定巴不得早點離開這里。”
“沒準他們還就真的是離開寮步了,甚至已經(jīng)離開東莞!”
吳永卻依舊面色冰冷,目光依舊盯著我三叔,上下打量,想要從我三叔的細微表情舉止中,捕抓到破綻。
只可惜我三叔表現(xiàn)得太過完美,他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破綻。
況且我三叔說的話也很有道理。
但是吳永這人,是個固執(zhí)之人,只要他起了疑心,若是不去證實一下,他這疑心就不會放下。
于是他就說道:
“要想證明二位不是朱玉袁和陳小寶,其實很簡單,只要二位現(xiàn)在當著我的面,拿一盆水洗把臉,一切皆會了然。”
此話一出,陳小寶眼神震了一下。
而就是這么一下,早已被吳永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吳永心中暗想:
終于要露出破綻了嗎!
我早就懷疑你們兩個犢子了!
三叔面上極力保持風輕云淡,其實心中早已慌得一批。
他面帶淡然笑意,說:“好啊,那就拿一盆水過來,咱們洗把臉?!?br/>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魯方洗一把臉,要是能變成朱玉袁或者陳小寶,那我豈不是會七十二般變化?”
說到這里,卻話音一轉(zhuǎn):
“可若是我沒能變成吳先生您想要的人,那該怎么辦?”
吳永傲然道:“到時候我給魯先生您斟茶道歉。”
三叔卻冷笑:“呵,斟茶道歉?”
“吳先生,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我把您打殘,然后再給您斟茶道歉,可以嗎?”
此話一出,吳永立即面色一沉:
“哼,一個小小螻蟻,也敢和我吳永如此說話?”
三叔卻也不示弱:
“我就算是小螻蟻,也是樓先生的小螻蟻,而你八局門,還管不到我頭上!”
“樓先生也是有尊嚴有底線的,如今你如此懷疑我,就是在懷疑樓先生!”
“吳先生,您如今要洗的,可不是我自個兒的臉,還有樓先生的臉面,您可要想清楚了?!?br/> “不然到時候您找不到朱玉袁,還傷了樓先生的面子,那您這眼珠子,恐怕就不是丟一個那么簡單,而會丟一雙!恐怕就算是八神爺親自出馬,也保不住你?!?br/> 此話一出,吳永一震,心中咯噔一聲。
他如此不留情面質(zhì)疑“魯方”,確實會傷及樓先生顏面。
若眼前這魯方不是朱玉袁,那他確實會為此而付出沉重代價。
可若他真的是朱玉袁呢?
特別是如今魯方如此強硬反抗,讓他更覺得可疑。
吳永在心中掂量著利弊,考慮要不要讓我三叔和陳小寶當眾洗臉。
他被我三叔的話怔住了,不得不好好思忖一番,一時間下不了決定。
偌大的豪宅大廳里面,沉默不語,氣氛變得緊張,有一絲劍拔弩張的意味。
吳黃輝見狀,捏緊了心。
一方是樓先生的人,一方是八局門的人,他這是兩頭都不能得罪,夾在中間,最為難受。
安靜的空氣,讓人有些不適。
三叔和吳永,就這么對視著。
這時,大廳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鈴鈴鈴!”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吳黃輝一個哆嗦,連忙去接電話。
“喂,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