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歸晚覺得好不真實,支著下巴考慮,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表示下感謝?也不對,應該是穆媽媽的功勞吧,認識那么多年還談了五年戀愛,連她的照片都要別人友情提供,林歸晚果斷把剛才的念頭掐滅,瞅了瞅天色,算了一下時差,愉快地給遠在m國的穆媽媽去了電話。
“晚晚啊,要照顧好自己,有什么臟活累活叫阿易做就成,男孩子就是要糙一點才有味道?!蹦聥寢屢恢毙男哪钅钕胍獋€女兒,這么多年也沒能如愿,看穆易一直鼻子不是眼睛的,從小就沒少折騰他,美其名曰愛的教育。
林歸晚忍笑應下。
多年來一直被母上大人往糙里折騰的穆易,這會的形象倒是十分符合。因為急著趕回來,他們并沒有買到頭艙,擠在狹窄的經(jīng)濟艙最后一排,穆易幾乎是蜷著腿縮在座位里,還要低著頭帶著帽子,三個小時下來,累得腰幾乎直不起來。
雖然下機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但他還是強撐著精神,盡量不叫人看出他的疲倦,好在到達大廳幾乎沒什么人,他們很順利地就離開機場。
坐上車,他疲憊地靠在后座上,拇指和食指用力地揉了揉太陽穴,可頭疼的毛病半點也沒緩解。
助理小趙把風油精遞給他,往眼角滴了幾滴,清涼刺激的味道,讓他的精神稍稍振奮了些:“公司方面怎么說?”
“我登機之前跟公關(guān)部通過電話,公司這邊會先聯(lián)系電視臺,把你們電話連線的事爆出來。”他如此震怒,又如此強硬,公司那邊自然后退一步,隨著他親自下場微博助威,公司早就請了一批職業(yè)水軍帶節(jié)奏,他在候機室還特意查看過,情況比先前已經(jīng)好太多。
“其實現(xiàn)在熱炒緋聞cp都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從來沒有過,粉絲的反應才會這么激烈。你們以后多互動些,參加幾個party或者頒獎禮,大家慢慢也就接受了?!蓖貔i的話里帶著些許的試探,他真的擔心這活祖宗一言不發(fā)又發(fā)微博上熱搜。
穆易嗯了一聲,闔上了眼。王鵬知道他這是應下了,示意小趙把擋板放下來,小趙放慢了車速,力求以最平穩(wěn)的姿勢前進,好讓他休息得舒服一些。
……
“穆哥,到了。”
回到在市中心的高層公寓里,穆易并沒有什么睡意,開了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站在客廳270°的落地玻璃窗前,猩紅的液體在高腳杯里搖曳,垂眸而視,整個城市都在他的腳下??伤X得空虛,好像自己漂浮在高空,如無根的浮萍,找不到方向,也靠不了岸。
將手里的紅酒一飲而盡,穆易一把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
猙獰的悍馬如一道鋼鐵洪流,單憑一腔意氣橫沖直撞,等回過神來,已經(jīng)在梧桐中的小洋樓前。窗臺上的燈已經(jīng)滅了,黑壓壓的小樓,只有路旁橘色的路燈,還在等候夜歸的人們。
穆易又點了一支煙,平日里極少抽煙的他,半包煙已經(jīng)空了,車內(nèi)的味道有些渾濁,他搖下車窗,修長的手指夾著細細的煙卷,輕輕彈了彈,一點點火星泄出來,很快在夜風里湮滅。
突然起了風,本來挺寂靜的夜空也變了模樣,藍灰色的天空壓得很低,隱隱能看到翻滾的烏云大團大團的蓄積力量。
忽然,從遠處飛來一道閃電,把天空劈成兩半,轟隆隆的雷聲呼嘯而至,為今年的第一道夏雷搖旗助威。
“啪——”地一下,穆易合上煙灰盒,抬頭又看了眼小樓和窗,這是民國時期的舊居,安安靜靜的,好像無論什么樣的風雨,都無法改變它的樣子。
大概他根本就不用過來,也不該來吧。
穆易苦笑了下,該關(guān)心在乎的時候他忙于工作,如今想要彌補她又不需要了。用力地擰了下鑰匙,手搭在方向盤上,他搖搖頭,啟動車子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