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山巔之上,有道偉岸挺拔的身影佇立。
一身絳紫色衣袍的中年男子眉眼鋒利,刀削般的面龐上一片冷冽。
“十萬大山那邊已經(jīng)感知到有動靜了,算算時間恐怕老瞎子說的那座妖世浮屠就要出世嘍?!?br/> 男子身后十丈開外,有一個麻布老者蹲在一顆參天大樹之下。老人雙手?jǐn)n袖,脖頸微縮,一副農(nóng)家老漢的模樣。老人盯著地上散落的黃葉,輕聲呢喃。
聽到老人話語的男子也沒轉(zhuǎn)身,依舊遠(yuǎn)眺著極遠(yuǎn)方連綿的山脈。
“短則三年,長則五年?!?br/> “唉,好不容易安穩(wěn)了幾百年,這世道又要大亂了。前些年碰到了那個老瞎子,想把他拉來這邊幫幫忙。可他偏偏要在那鳥不拉屎的破地找什么勞什子徒弟,老頭子我跟他磨了三四個月,楞是響屁都沒放一個。這老瞎子也不管其他,就一心想在死前找個人繼承他那神神道道的堪輿數(shù)術(shù)。要我看啊,也就封老怪你和老劍癡還算可靠了?!?br/> 老人伸手在地上撿起一片落葉,在手中搓搓揉揉,凋零的黃葉在老人的指間碎裂飄落。
“凌若虛去截殺鬼如來,結(jié)果如何?”
中年男子微微側(cè)目,向身后的老人發(fā)問。
老人被這一問,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著說道:“能有什么結(jié)果,一個老劍癡,一個鬼和尚,一個追,一個躲。老劍癡四處找了好些年,愣是連鬼和尚的影子都沒見著。估摸著鬼和尚已經(jīng)悄悄繞過咱們這進(jìn)了南赤州了。倒是可憐了那鬼和尚的獨傳弟子,老劍癡沒找到他師傅,偏偏碰到了他。在東山天懸,被老劍癡砍成八截,神魂也沒能逃掉,被一股劍氣釘在崖壁上,風(fēng)吹雨打的,瞧著也是怪可憐的?!?br/> 過了半晌,中年男子也沒接茬,只是自顧自看著前方。
老人似乎也習(xí)慣了對方惜字如金的風(fēng)格,又接著絮叨起來:“封老怪,一旦鬼和尚和那老鳥聯(lián)手,戰(zhàn)端一起,只怕這虛靈界就真的要生靈涂炭了。那老鳥一個人就已經(jīng)讓你和老劍癡頭疼不已了,再加個鬼和尚,這架要怎么打?”
中年男子似乎不耐再聽老人絮絮叨叨,轉(zhuǎn)瞬間便身形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最后一句話回響在山頂間。
“有那廢話連篇的功夫,不如去好好閉關(guān)修煉。就這一步,你這老廢物邁了三百年都邁不過去?!?br/> 老人聽了這極盡挖苦諷刺之言,非但不惱,反而笑嘻嘻地搓了搓臉。站起來后,老人依舊是雙手?jǐn)n袖,腰背躬駝。老人對著男子消失的方向笑著罵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老子自己都不急,你封老怪操的哪門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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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城外,梳水湖邊。
卓宇明和方青華一戰(zhàn)結(jié)束后,場上著實是冷了良久,都沒有人再度下場邀戰(zhàn)。上一屆排名三到九的七人也是坐在對岸如老僧入定般紋絲不動。
就在蔣壬想要起身說幾句話暖暖場時,又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躍上了石臺。
“齊兄,正東斗膽,前來討教?!?br/> 站在石臺上的,正是之前一戰(zhàn)顯露出七品武夫修為的林正東。而他目光所向,正是被譽(yù)為東勝州年輕一輩第一人的齊桓。
齊桓是個胡子拉碴的邋遢漢子,賣相可謂慘烈。所以即便是東勝州第一天才俊彥,卻從來沒什么仙子女修鐘情于他。不過這個被稱為東勝州劍道天賦第一人的糙漢子,卻得了天下第一劍修,劍圣凌若虛的青睞,被劍圣收入門下。據(jù)傳齊桓拜在劍圣門下后,跟著劍圣在中神州學(xué)了半年的劍,便又被劍圣一腳踢回了東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