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微弱的燭光在黑暗中搖曳。它越飄越遠(yuǎn),永遠(yuǎn)追逐不到。
她,還活著;她,在哭泣。她的淚水在黑夜中流淌。那無法泯滅的劇痛,就如感同身受一般。
我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
我又是為什么才活在這個世界上。
焰雪。
……
星月嘴唇挪動。他緊緊握住自己的胸口,就好像在做著一個永遠(yuǎn)都醒不過來的噩夢。一旁的納達(dá)心急如焚。
“還在發(fā)燒,還在說胡話。??怂鼓莻€家伙,這個時候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知不知道星月現(xiàn)在這個情況?!?br/> “??怂故侨チ饲熬€?!彼沟贍柣卮?。納達(dá)惡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
“他和星月是朋友吧?,F(xiàn)在朋友有難,他怎么能跑到其他地方去?!薄暗灿兴呢?zé)任……”
“斯蒂爾,你是一定要和我作對嗎?”
“嗚?!彼沟贍柨s到一邊。他不敢說話了。納達(dá)重新將注意力放到星月身上。青年左右輾轉(zhuǎn),他的額頭燙得可怕。昨天晚上,星月被救護(hù)車送到東港。他的右手粉碎性骨折,胸口也破了一個大洞。雖說沒有生命危險,但受傷也是不輕。自從來到后方后,星月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而他唯一能有反應(yīng)的,只有那個女孩的名字。
“納達(dá),斯蒂爾,照顧好他。不要讓他死掉?!眴?福克斯這樣說道。說完這句話,他就轉(zhuǎn)頭離開。醫(yī)生們一起撤離(他們在戰(zhàn)爭中有干不完的活),只留下納達(dá)和斯蒂爾陪伴在星月身邊。
……
斯蒂爾看著納達(dá)。女孩正小心翼翼地替青年更換毛巾。她的動作無比輕柔,就像是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斯蒂爾嘴唇挪動。他忍不住開口?!凹{達(dá),難道你喜歡星月嗎?”
“啊?。。??”納達(dá)嚇了一跳。她的面孔一下通紅。斯蒂爾歪著腦袋,他依然是一副天真的表情?!笆钦l對你說的??!”納達(dá)大聲嚷嚷。她站起身,直接拉住斯蒂爾的領(lǐng)口。斯蒂爾不禁驚慌。“不是誰告訴我的。我只是自己這么覺得?!?br/> “……”納達(dá)緊盯著少年的眼睛。她的視線讓斯蒂爾很是畏懼。他甚至有一種應(yīng)該趕快挖一個地洞鉆進(jìn)去的沖動。過了好久之后,納達(dá)終于松了口氣。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不是的,斯蒂爾,你想錯了。星月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最信任,最仰慕的人。只是這樣而已。而且,我也不可能……星月他……?!?br/> 納達(dá)說不下去了。她沮喪埋頭。斯蒂爾搬過椅子。他坐在女孩身邊。納達(dá)一把抓住少年的大尾巴。斯蒂爾身體一緊,但他也沒有反抗。兩個孩子就這樣互相依偎著。過了好久好久。斯蒂爾說道。
“納達(dá),我總覺得,昨天晚上,焰雪姐姐并不是有意要攻擊星月的?!?br/> “不要提起她的名字?。。 奔{達(dá)放聲怒吼。她的聲音在幾十米外都可以聽得清楚。斯蒂爾趕緊示意女孩放低聲音?!安皇菃??如果姐姐真的想要傷害星月,她大可以攻擊星月的要害。但事實上她卻沒有這么做。”
“這是她實力不濟?!?br/> “不是這樣吧,納達(dá)。你明明懂得。大姐姐最后也哭了,她……”
“我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不懂!??!”納達(dá)使勁搖晃腦袋。她拒絕聽進(jìn)任何話語。陌生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一個軍官大步向兩人走來。納達(dá)眨巴眼睛。
“你是……我記得你是東方定居點的人,名字叫……?!?br/> “我的名字叫蘇定。相信你們不記得我的名字。”蘇定冷冷答道。納達(dá)和斯蒂爾立刻起身。他們聯(lián)手保護(hù)在星月身前。蘇定停住腳步。
“不必?fù)?dān)心。我并不想對‘紅瞳死神’做什么。我只是來看看他?!?br/> “我不相信你?!奔{達(dá)大聲說道。她抽出星月的匕首。蘇定眼角一抖。
“這把匕首,是焰雪小姐的吧。”
“???”
“怎么,你們不知道嗎?這是兩年前焰雪小姐送給‘紅瞳死神’的。那個時候,我還很奇怪,為什么焰雪小姐會愛上這樣的男人。但現(xiàn)在,我多少知道了?!?br/> 蘇定不顧納達(dá)的阻攔。他徑直走到床前。納達(dá)和斯蒂爾都是戒備,他們看得出蘇定眼中的敵意。但另一方面,他們卻也看得出蘇定正在努力克制著自己。星月還是昏睡不醒,蘇定捏緊拳頭。
“‘紅瞳死神’,我很不想承認(rèn),我真的很不想承認(rèn)。但這一次,我卻看到了,你愿意為焰雪小姐付出一切,哪怕付出生命,哪怕與全世界為敵,都不在乎。但我,我做不到。我雖然和你一樣愛著她,但我身上還背負(fù)著更重的責(zé)任。我也無法像你一樣,為了她賭上一切。這或許就是我不如你的地方?!t瞳死神’。我絲毫沒有要與你和解的意思。但我也不想看到你就這樣沉淪下去。很快,我就會前往戰(zhàn)場。我是東方定居點的制裁者,我會變得更強,更強,直到我能配得上她為止。而在這之前,我會把我們兩個的勝負(fù)暫時收起來。所以,快點醒過來吧,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這副丟臉的樣子?!?br/> 蘇定狠狠錘了下墻壁。他轉(zhuǎn)身離去。納達(dá)和斯蒂爾面面相視。納達(dá)問:“他到底是來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