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過春節(jié)可好玩。
把成捆的鞭炮拆了,往牛糞里面插,火柴點燃引線就尖叫著跑得遠遠的然后回頭看牛糞被炸得四處飛散。再后來就開發(fā)新的玩法,幾個小伙伴圍著牛糞,點火的數(shù)數(shù),數(shù)到三才能跑,不是被炸一臉牛糞就是后背挨了雷,卻開心得哈哈大笑。
再狠一些,小炮塞火柴盒里,只露出一點點引線,悄悄點燃遞給小伙伴然后立馬走。等火柴盒炸開嚇小伙伴一跳,指著出離憤怒或者嚎啕大哭的他哈哈大笑。
細細想來,李戰(zhàn)一陣唏噓——能活到現(xiàn)在真不容易。
春節(jié)銀行上班,但不放款,只能等假期結束了找個時間請假回來辦。
把全部身家十萬元交給了房產(chǎn)公司之后,李戰(zhàn)正式宣告成為負翁。初四到初六這幾天,除了回部隊參加一次籃球賽,他待在家里不出門,陪老爸老媽,鉆研厚厚的非保密飛行理論書籍,腦子里想得最多的是怎么樣才能飛更多小時,怎么樣才能早日飛三代機多搞點拉桿費。
只是這些與錢有關的想法常常只出現(xiàn)一陣子,然后就被更重要的事情給占據(jù)。比如春節(jié)后就要舉行的空靶訓練和地靶訓練。在訓練基地搞過空靶地靶訓練,但并不系統(tǒng)。這兩個科目是基本的戰(zhàn)術科目。而地靶是李戰(zhàn)的弱項,畢竟攏共也沒打幾回。
與陳飛約好了時間地點,初七一大早,李戰(zhàn)就告別了父母離開了家。在本地當兵,李建國和葉慧華沒很傷感,這跟在本地上班沒什么區(qū)別了,只是工作忙了一些而已。
一見著李戰(zhàn),陳飛就大倒苦水,“我太難了?!?br/> “怎么了這是?”李戰(zhàn)笑著好奇問。
陳飛嘆著氣說,“三天相親八回,什么概念?意味著平均每天要見二點六個姑娘。我看出來了,我爸媽是把我當成賣不出的商品,四處的找人接手。”
“哈哈哈!”李戰(zhàn)忍不住笑了出來,說,“是你太挑了吧?我敢肯定,女方對你一樣是滿意的,要模樣有模樣,職業(yè)又高大上,收入又不錯,還能享受軍隊加速待遇?!?br/> “你說得沒錯,可是你不認為愛情這種東西不能這么來的嗎?”陳飛說,很激動,“不應該是某個緣分到了的時候,我遇到她她遇到我,然后交往,戀愛,也許一年也許三年,彼此完全的融合了,再談婚論嫁?!?br/> 四周臉色不好心情不佳咬牙切齒用光最后一點假期的人們來來往往,小車鳴笛摩托車暴躁吼叫,遠處水利局大門上面掉下一半的歡度新春的橫幅。
李戰(zhàn)詫異地看著陳飛,往前走了一步讓過一臺開上步行道的摩托車,說道,“陳隊,沒想到你是相信愛情的?!?br/> “你不相信?”陳飛笑著反問。
李戰(zhàn)聳了聳肩,卻沒有答話,換了話題,說,“我買了房子,一下子成負翁了,負債的負?!?br/> “你不會是沒談過戀愛吧?好好好,不提這個?!崩顟?zhàn)瞪眼,陳飛連連擺手說,“買房是好事啊,負債有什么怕的,現(xiàn)在買房都是按揭。咱們的收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不起民航飛行員總比地方很多人高吧。沒什么好擔心的?!?br/> 李戰(zhàn)點頭說道,“我得找副團說說,讓他給我多飛?!?br/> “這可不會按照你的意愿來,誰不想多搞點拉桿費?!标愶w笑道,“不過你不同,你都上戰(zhàn)備了,你的同期還在苦哈哈的改裝呢。”
想到一個事情,陳飛說,“對了,回去馬上打空靶,巧了,我?guī)?。?br/> “好好好!”李戰(zhàn)興奮起來,“陳隊你可不能藏私?!?br/> 陳飛說,“你肯定會很快超過我?!?br/> 說到這里,他想起一個事情來,又嘆了口氣,說,“其實有個高中同學,我之前對她還是有點喜歡的,后來她結婚了。這次回來知道她離了婚,我對她有點那意思,她……她好像也有。只是我發(fā)現(xiàn)她的變化很大,可能不再是我了解的那個人了。早上給我打電話約我后天去郊游,她估計是有那個意思的?!?br/> 言里言外的遺憾和感慨十分的沉重。
索性,他把同學聚會的事情講了一遍,唏噓著道,“你能想象嗎,那小子也就三十歲出頭,聽說現(xiàn)在身價過億了,地方上的錢真這么好賺?”
李戰(zhàn)卻是神神秘秘地笑了笑,說,“他不是有個司機嗎,司機開車的時候不是帶著白手套嗎?”
“是啊,有錢人在乎排場了嘛?!标愶w不以為意,說道。
李戰(zhàn)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把你那位同學的資產(chǎn)比作幾百萬的賓利車,你認為他是車主呢還是司機,或者……僅僅是司機與方向盤之間的……”
“白手套?”陳飛猛地瞪大了眼睛,盯著李戰(zhàn)。
李戰(zhàn)聳了聳肩,果斷岔開話題,“是了,你剛才說的女人,是回來那天遇到的女同學?”
“嗯,相貌很普通?!标愶w心不在焉地說,還在回味李戰(zhàn)的判斷。
“但是身材很好,屬于耐看型?!崩顟?zhàn)露出白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