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香樓,順天府數(shù)一數(shù)二的銷金窟。
身在此處,便是萬貫的家財也不肖幾日的功夫,吃喝嫖賭,在此間大有高樂之處。
其本質(zhì)上來講和李曉前世所知的澳門賭城并無不同。
但是世間總有些身份是可以凌駕于財富之上的,而李曉正是這種身份的擁有者。
李曉此時正斜坐在一張錦塌之上,懷中一個妙齡少女衣著輕薄,動作間總能露出幾分白膩。
而在李曉面前兩邊則各分坐著一名男子,眉宇間與李曉都有幾分相似,縱是不如李曉俊朗,卻也算得上是好模樣。
其中左側(cè)之人,一身青衣儒袍,腰間佩戴一塊拇指大小透明如玻璃的玉佩,面前更是放著一把名家紙扇,正襟危坐,臉上不茍言笑,身旁的女伴只是安靜地替他續(xù)酒,也不打攪多說。
而右側(cè)一人,雖是與李曉面目相似,整個人卻斜肩縮脖,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身旁的女伴也是濃妝艷抹,甚至某些禁忌之處都有些若隱若現(xiàn)。
李曉先是端起酒杯與懷中的少女低聲說了幾句葷笑話,惹來少女癡癡的發(fā)笑。
見此情形,端坐在左側(cè)的儒袍青衣少年則是皺了皺眉頭,頓了頓剛打算張口,不料卻是對面的浪蕩少年先開口了。
“老五,不是我說你,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你都不和人家姑娘說幾句體己話,也不動手,真特娘的扯淡。”
言罷那浪蕩少年抄起桌前的一顆果子丟了過去。
儒袍少年也不躲閃,只是拿起紙扇將果子擋開,和聲道:
“四哥,君子行事,出辭氣,斯遠鄙倍矣?!?br/> “我與紅袖姑娘只是君子之交,點到即止,還是要講品德的?!?br/> “呸!少在我們面前道貌岸然了,上次來浮香樓,我和大哥去別處尋樂回來,可是親眼看到你和紅袖在月下?lián)ППУ模 ?br/> 原本一直安靜端坐在儒袍少年身邊的紅袖聞言俏臉一陣羞紅,實在羞不過,只是將頭一別,整個身子靠在了儒袍少年身上。
反觀儒袍少年,一臉坦蕩地拍了拍紅袖的肩膀,輕聲勸道:
“莫要生氣,咱們是發(fā)乎情,止乎禮的。”
一直在首位看著兄弟倆打鬧的李曉見此情形,不由大笑了幾聲,惹得懷中的少女也是跟著瘋笑。
此時與李曉做陪的這兩位少年,其實正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兩個親兄弟,老四李宣,老五李靖。
李曉笑罷只道:
“你還好意思說老五,老四你可是最頑劣的,那天要不是我和老五拉著你,你上次可就被你身邊的這個騷蹄子騙去身子了!”
老四李宣聞言登時記起了什么,非常氣惱地推開了懷中的艷女,叱罵道:
“老大,你可知道那天之后,我從這騷貨的書桌上看到了什么?”
“《論如何爬上少爺?shù)拇踩壅小?!你們聽聽這書名,這是哪門子的邪書?!偏叫你個不知羞的騷蹄子學了之后使在爺身上!”
李宣越說越惱之下,抄起桌上的酒杯,果盤就往艷女身上砸去。
李曉和李靖兩人聽聞書名,都是眉頭一皺。
但是李曉眉頭皺完之后,卻只是裝作沒事發(fā)生一般,雖然他明顯感到了懷中少女肌肉一陣緊繃之后的放松。
反觀李靖皺眉之后,眉間的惱意遲遲不散去,看向艷女的眼神不帶絲毫同情,盡是冷漠。
而那李宣其實也只是個混不吝,只是挑著些酒水,瓜果丟向艷女,以侮辱居多,其實艷女本身并未受傷。
就在李曉正打算說些什么之時,樓下卻是傳來一陣騷動,見此情形,李宣也自然而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兄弟三個非常有默契地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憑窗而望。
其實這里就要說到浮香樓的設計了,浮香樓總高六層,一層比一層金貴,也是一層比一層人少,一層比一層的房間大。
如今李曉等人身居六樓,這浮香樓的第六層其實就是在第五層之上,沿著四周各修了若干閣樓。
每個閣樓都是一個包廂,包廂內(nèi),達官顯貴自可放肆高樂,絕無人可來打擾。
而這第五層其實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會場,會場布置典雅幽靜,座位錯落有致,常有梨園名家在此演出,也時常有盛名才子在此地舉辦詩會學會。
而站在六樓的閣樓上,憑窗而望,自然就可以將五樓的場景一覽無余。
便就是在這種情形下,李曉看著十幾名身著儒袍的學子從樓梯口中魚貫而入,自顧自地就往五樓場中的雅座行去。
待儒生學子們坐定之后,從樓梯口中又是一前一后先后上來兩名女子,身后魚貫跟隨著若干名蒙面丫鬟。
只見為首一位女子,雖是蒙面,但是一身霓裳錦裙將她的腰段身材襯托地淋漓盡致,行走間,顧盼生波,眉目間,帶著幾分媚意,多一分庸俗,少一分矯作。
而另一位女子一襲烏黑長發(fā),但是頭上卻未有任何金銀首飾,只是一根簡單的木釵盤起,更重要的是這名女子,一身寬松皂色緇衣,步履間總帶著幾分空明。(緇衣:尼姑服飾)
兩女子在場中各自坐定之后,自有隨行婢女搬來屏風將兩位女子與外側(cè)呈圓形區(qū)域地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