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七七出院的那天,消失了幾天的趙勇終于出現(xiàn)了。
他帶著口罩,雖然看不清臉,但明顯能感覺到頹廢了不少。
亂糟糟的頭發(fā)沒有梳理,蓬松凌亂,后背有些佝僂,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四處亂看。
那感覺,嗯,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怕被人報復,賊眉鼠眼的。
趙勇說要跟七七聊聊,黎沫起身,準備把病房留給他們兩人,結果手腕被廖七七抓住。
"沫沫不是外人,你有事直接說"
黎沫察覺到她的手有些顫抖,驚愕的轉頭看她,卻見廖七七一手抓著她,一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看向趙勇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恨意和......害怕。
“怎么了?”
黎沫反握住她冰涼的手,重新坐在了病床前的凳子上,廖七七白著臉道:
“沒事,你別出去”
看到趙勇,她就想起了那天趙勇把她推倒的一幕,肚子撞到桌角遍布四肢百骸的疼痛像是顆釘子,狠狠釘入她的心臟。
噩夢一般,她原諒不了,甚至看見趙勇就止不住的害怕。
黎沫看著她驚慌恐懼的神色,明白了什么,她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
“好,我不出去”
趙勇坐在角落的凳子上,雙手交握在膝蓋上,他瞧著這一幕,并未說什么。
畢竟關于他和廖七七的事,黎沫都一清二楚,他沒什么好遮掩的。
況且,他正好有事要問黎沫……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趙勇都在跟廖七七道歉,廖七七偶爾回一句,氣氛算融洽。
黎沫全程不說話,安安靜靜的當旁觀者。
趙勇道完歉,從褲兜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病床上。
“房子和車我都賣了,一共賣了一百六十萬,這卡里有八十萬,一人一半,密碼是你的生日”
他頓了一下,語氣沉重又不舍,想起母親那副尋死的模樣,垂著眼咬牙道:
“以后我們就......形同陌路吧”
廖七七低頭沒看他,只是讓黎沫把銀行卡還給他。
“我們沒結婚,房子是你家里買的,賣房子的錢我不要,車子我們一起買的,一人一半,裝修是我出的錢,你把裝修的錢給我,其他的我不要”
趙勇遲遲沒接銀行卡,“孩子的事,是我對不起你,算是補償你,你就拿著吧”
廖七七堅持不要,黎沫晃了晃舉著發(fā)酸的手腕,似笑非笑的看著趙勇道:
“你賣房又賣車,你媽肯定知道吧,如果你能保證,你媽不會因為七七拿了你賣房的錢過來找她麻煩,我就替七七收下這個卡”
一句話堵住了趙勇,趙勇尷尬,終是顫著手接過她遞來的卡,黎沫轉身的時候,突然聽他道:
“黎沫,七七住院的那天晚上,你男朋友在哪?”
黎沫一愣,攸的蹙眉回頭看他,“什么意思?”
趙勇摘下自己的口罩,撥開額前幾乎擋住眼睛的頭發(fā)。
“你看看我的臉,我懷疑是你男朋友搞的鬼,雖然我沒有證據(jù)”
提起這事趙勇就憋屈,那天晚上從醫(yī)院離開后,他煩悶又痛苦,沒臉面對七七,更不想回家,所以去酒吧買醉。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詭異的是,他竟然躺在城外的一片空地上,臉被人打腫了,腳心被刻了兩個字,衣服里還被塞了一張紙。
看見紙上的內容,他知道是那次在心愿私房菜里,那個戴著墨鏡胡說八道的男人,他立刻報了警,氣人的是,他說的話完全沒人相信。
上次他在私房菜被警察帶走,就說有個帶墨鏡的男人污蔑威脅他,結果私房菜的監(jiān)控壞了,警察抓不到人。
這次他告訴警察還是那個戴墨鏡的男人,結果他喝酒的那個酒吧,偏巧當天晚上監(jiān)控也壞了,他醒來的地方更沒有監(jiān)控,警察依舊找不到人。
最后,他這個案子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因為無論怎么看,他這都是找不到仇人的私人恩怨。
連他爸媽知道這件事后,都真的覺得他在外面瞎搞惹了不該惹的人。
所有人都勸他到此為止,說人家不追究錢的事了,就算了吧。
最后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惹到了什么不該惹的人。
他想了很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黎沫的男朋友,云城醫(yī)院的心外科醫(yī)生喬肅。
因為,他那天出去說了一句……‘晚上見’,然后他晚上就出事了。
黎沫聽完他的話,目光幽幽的看著他臉上未消的紅腫,神色難辨。
“你懷疑我男朋友?趙勇,你腦子真有病啊,我男朋友跟你無冤無仇,他犯得著打你嗎?我可以告你污蔑的!”
見趙勇欲言又止,她又涼涼道:
“趙勇,如果你真的惹上了什么麻煩需要幫忙,看在你跟七七在一起這么多年的份上,你盡管開口,不用栽贓陷害處心積慮”
趙勇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問問”
黎沫冷笑,目光逐漸晦暗幽深,她很少發(fā)怒,但生氣的時候挺嚇人的,聲音碎成玻璃渣。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冤枉我男朋友就不行,雖然以后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但我要是真想整你,你在職場也混不下去,所以你最好別惹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趙勇白了臉,她說的沒錯,只她那一個張叔叔,就可以讓他在這個行業(yè)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