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詩顏氣得剛要張嘴,卻見到自己的哥哥阮玉錦給了她一個制止的眼神,話便卡在了喉嚨里,只拿著刀子般的目光看著夏青。
當夏青回到自個院子時,小堆已在那邊,瘦瘦黑黑的他一見到夏青,便忙過來道:“恩人,燕家的嫡女死活不肯進應(yīng)家,還說如果強迫她的話,她就咬舌自盡,我沒辦法,就把她帶到了這里來?!闭f著,他指了指院子中正在望著某處的女子。
那是一個妙蔓的身影,婀娜多姿,她顯然也聽到了聲音,轉(zhuǎn)了過來。
素顏,卻有著美艷之貌,般般入畫,難以描繪,她看到夏青時,微微一訝,但瞬間便又平靜,站在原地,似在等著什么。
夏青卻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便望在了蹲在角落中吃著早膳的阿巧身上,她走了過去。
阿巧顯然沒料到主子會走向她,忙起身。
看著阿巧手中的白饅頭,只是小小的二個,沒有下飯的菜,夏青便對著小花道:“給阿巧拿些菜來,再拿一個大饅頭?!?br/>
“是?!毙』ㄚs緊去拿。
“主子,不用了,我夠吃了?!卑⑶擅φf,聲音一如她的人般,安靜得能讓人忽略。
“既然餓不死,為什么不吃得好一點?”夏青看著她,淡淡一笑。
阿巧愣了下,細看之下,阿巧其實挺好看,只是臉上的那塊斑讓人忽略了她臉的精致,她看著進了屋的夏青,又看著手中的饅頭。
跟著夏青進屋的廖嬤嬤與水夢對視了眼,心里正奇怪怎么主子無視那燕家的嫡女?人家好歹也是大家族的千金時,那燕家的嫡女突然開口:“燕氏雙晴見過夏青夫人。”
夏青轉(zhuǎn)身,就見那燕家嫡女朝著她福了福,目光微垂,雙手優(yōu)雅的放在腰下側(cè),看著便是賞心悅目,夏青的目光微動了動。
見夏青一直沒說話,廖嬤嬤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同時心里在贊著,這大家嫡女連施個禮都跟別人不一樣,雖然當初那阮氏也是如此,可性子實在不敢恭維,只不知這燕氏如何。
此時,夏青淡淡一句:“進來吧。”
燕雙晴咬下了唇,她是燕家嫡女,身份不比那阮氏低,可如今卻戰(zhàn)敗成為了階下囚,方才看到眼前的人時,一時還以為是在自己府上等著別人給她行禮,直到這個女人只是漠然的瞥了她一眼,她才驚覺自己早已不是燕家的大小姐。
進了屋,夏青坐在位置上,目光停在燕氏的身上,她看著她,似在端詳著什么,又似在思索著什么。
燕氏微抬了抬眸,卻在看到夏青黑白分明卻沒什么朝氣的黑眸時愣了下,忙移開了眸子,下一刻一咬牙跪了下來:“夏青夫人,小女子并不想成為首領(lǐng)的妾室,求夫人放了我吧?!?br/>
“那若是做我的女夫子呢?”
夏青的一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在了她身上。夫子,那是教人學(xué)識的,夫子在這個世界上可說是最受人尊敬之一。
“小女子并不明白夏青夫人說的?!毖嗍闲闹屑{悶。
“我識的字不多,懂得的禮儀也不多,需要有個人教我,”夏青淡淡的看著燕氏:“你說,我若要改變自己,首先應(yīng)該做什么?”
“夏青夫人此話當真?”燕雙晴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竟然這般好說話,甚至還讓她做她的女夫子。
“他的女人只會越來越多,不少你一個,不多我一個,有什么好當真不當真的?!毕那嗥婀值目粗?。
燕氏愣了下,隨即卻是一笑,松了口氣的感覺,一松氣,聲音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微微哽咽:“雙晴謝過夫人。”隨即,她深吸了口氣道:“不知夫人想要怎么改變自己?”
夏青想了想道:“強一點,狠一點,毒一點,然后,開心一點?!?br/>
雙晴愣著,好半響才想起應(yīng)該接話,可是這話怎么接?
“怎么了?”見所有人都看著她,夏青反看著她們。
“雙晴明白夫人的意思了,夫人既不想被欺負,在自保時又不想失去自我,是嗎?”她覺得應(yīng)該是這個意思。
夏青道:“我所嫁非人,若不狠一點毒一點,怕是走不遠,若不開心一點,過日子也無趣?!?br/>
所嫁非人?雙晴只覺得又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我和丫頭們的禮儀什么的,就都交給你了,平常沒事,你就多跟我們講下你們大家族里的那些勾心斗角,我們做的少,但這些事情以后總要多做的?!毕那嘞肓讼胗终f。
雙晴以為這位夏青夫人是在說笑,但看到那嬤嬤和二個女侍都滿含迫切之情看著她,唔,突然有種好奇怪的感覺,她以往向來厭惡甚至不屑于姨娘之間的爭斗,可在這里,仿佛那是件多么應(yīng)該學(xué)習的事似的。
這種事,用話這樣說出來,唔,從沒有人,雙晴便道:“禮儀看似簡單,但一舉手一投足卻頗要下功夫……”
屋外,阿巧一邊吃著手中帶著肉餡的包子,一邊又會看向里面正聽燕氏說著禮儀的夏青,嘴角不禁勾起了個輕輕的笑弧,吃完了包子,拿著掃把開始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