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瑜沉默了一會兒,想到那女孩看到自己的臉后,被嚇的連小屋都不敢來,弟弟都不親自接,就覺得心里跟被針刺似的難受。
生就一副夜叉的面孔,就該配上冷酷心腸。
如果一開始沒有接收過善意,那么也許一直這樣下去,也沒什么能夠傷害到他,畢竟他自己就是一塊堅冰,又何懼這世間的寒冷。
那他也許就不會感到難過,依然是心如止水,平均無波。
他默默的走到院子里,在自己的竹椅上坐下。
俞七趕緊拿著火折子,點燃了走廊下、院子里的燈籠,又端了個茶花底座的油燈,放在陸風瑜的茶桌上。
燈罩是圓形的,上面畫著仕女品酒圖。
陸風瑜便想起,他曾經讓俞七給宛南送過一個燈籠,上面畫的,好像也是仕女圖。
也不知道那個燈籠還在不在,他記得并沒有送回來。
俞七幫燈都點上后,院子里便立刻亮堂了起來。
看著外面的天色,陳大夫著急的原地轉圈。
“大少爺,”他又走過來:“讓俞七去追一下,小南太小了,我怕他迷路了。”
俞七其實也想去追:“但是他畢竟是陸風瑜的人,陸風瑜沒發(fā)話,他不敢動呀。
陸風瑜微微嘆口氣,對俞七說:“最后一次,以后關于這姐弟倆的事,都不要管了?!?br/> 俞七一愣,隨即大驚:“???為什么啊少爺?”
陳大夫又狠狠踢了他一腳:“這也是你該問的?趕緊去追!”
俞七被陳大夫攆著出門了,嘴上鬼吼鬼叫的。
陳大夫見他走沒影了,便將掛在門口的燈籠都點燃,自己坐在門檻上等。
本來小屋門口是沒有燈籠的,院子也沒有,陸風瑜向來只點一個油燈。
這還是那姐弟倆來了之后,宛南才把燈籠掛上的。
雖然有些遺憾,但是陸宛南能跟陸風瑜斷了,陳大夫是打心底里高興的。
小小地主的兒子,又怎么配得上他家小碗呢?
何況還長的那么丑,這點尤其不能忍。
俞七一路過去,一直到了村道上都沒看到勛南的身影。
小小孩童,小短腿倒是跑的快。
俞七嘀咕著,繼續(xù)往南走。
若是路上沒看見,他就直接去竹林坡下,到陸宛南家里看看。
總得看到小屁孩徹底安全了,他才能回去交差。
天色愈來愈黑,俞七走下村道,拐上另一條小道,這條小道通往南面居住區(qū),陸家村的村民們,大多聚集在此。
路邊有個池塘,他眼角余光瞥見一個灰撲撲的影子飄在池塘上,腳步一頓,立即退后幾步,睜眼細看。
池塘水深,距離村道也遠,并沒有圍欄,他瞇著眼睛往前走了兩步,去看那個影子。
忽然間,那個灰撲撲的影子動了一下,帶起水生嘩啦,俞七心中一震,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個小孩子。
心里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感覺自己要完。
勛南浮在池塘里,手里緊緊攥著隔開水域用的細竹竿,他不通水性,嗆了好幾口水,已經是半昏睡的狀態(tài)。
俞七跳下池塘將他撈起來,便急忙伸手探了下鼻息,發(fā)現(xiàn)人還活著,他猛然松一大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