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南在堂伯家的茶山上摘了一下午,將兩壟茶樹都給摘禿了,看了看天色不早,才有些遺憾的停了手。
她脫下外衣衫,將那些新鮮的茶葉抱起來,單肩背著就往秋夕山的方向走。
才剛到小屋附近,就看見勛南眼巴巴的站在路口,那期盼的模樣,仿佛像是傳說中的望夫石似地。
他一看到宛南的身影,頓時雙眼一亮,歡呼一聲就邁著小短腿奔過來了。
宛南半蹲下身,將弟弟報了個滿懷。
結(jié)果差點閃到腰。
宛南一邊將他放下,一邊夸張的齜牙咧嘴:“哎呦喂,不過短短數(shù)日,小南你胖了好多??!姐姐都抱不動你了!”
一個月前她還背著弟弟到處跑,現(xiàn)在抱一下都要閃到腰了。
果然瑜哥家的伙食很不錯。
勛南笑嘻嘻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緊靠著姐姐走,伸手緊緊抓著宛南的手,高興的說:“姐姐,你下午扛著斧頭的模樣,好威風呀?!?br/> 宛南看見弟弟,也很高興:“那是當然,你姐姐我天下第一厲害,夜叉都怕我?!?br/> 勛南更高興了,小孩子的世界很小,所關(guān)注的事情不多。
他并不在意姐姐拿著斧頭干啥去了,他比較在意填飽肚子。
他美滋滋的從懷里拿出個布包,打開,里面包著幾塊糯米糕,他拿了一塊遞給宛南,討好的說:“姐姐,我特意給你留的哦,我是不是很乖。”
宛南接過糯米糕咬了一口,揉了揉他頭發(fā),點頭夸贊:“嗯,小南懂事了,知道給姐姐攢吃的了?!?br/> 小南也拿起一塊糕點吃起來,其余的則重新包好,放回到懷里,小聲說:“師父說,像我們這樣的清貧人家,要慣于存食,這樣才不會餓肚子,這些,我們留到明天吃?!?br/> 宛南意外的看著他,問:“陳大夫還教你這個?”
小南點頭:“嗯,他還教我習字了,‘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褚衛(wèi),蔣沈韓楊’,我問他,既然是百家姓,那為什么沒有‘陸’呀,他說陸不是大姓,排在好后面,我以后就會學到了,然后我告訴他說,我第一個學會的字就是‘陸’,陸排在第一,然后師父他就傻啦?!?br/> 小南的心情很興奮,不過是一夜未歸,卻仿佛一年沒有回家似的,拉著宛南的手滔滔不絕,將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講的繪聲繪色。
宛南一邊吃了糯米糕,一邊任由他說,也不打斷他,只是不時的低頭看他一眼,然后笑一笑。
拐上村道后,宛南便發(fā)現(xiàn)有個男人遠遠的跟在姐弟倆身后,不近不遠的走著,那人卷著褲腿,上面沾滿了泥,帶著草帽,看不清面容,像是剛從地里春耕回來的農(nóng)夫。
宛南回頭看了兩眼,那人也不回避,甚至還沖她笑了笑。
宛南認出來,那便是在田里問她,自己好不好看的青年男子。
此時正是大家忙完一日勞作,回家用晚飯的時候,家家戶戶炊煙裊裊,成群的鴨鵝被半大孩子們追趕著,吵吵鬧鬧的從湖泊里跳上岸,在村道上竄來竄去。
一些老牛識的歸途,緩慢的順著村道往南走,身后乖乖跟了半大不小的一群牛,牛是非常重要的財產(chǎn),很多普通的村民,辛苦耕種一年,換來的收入都換不回一頭牛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