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救救我。
我眼前站著一個小孩,灰頭土臉的。他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
他張了張嘴,我從口型里看出來兩個字:
救我。
他扯了扯我的衣角,我無動于衷。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他見我沒有反應,指了指身后。我看到遠處有一個工廠。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低頭看向眼前的小孩,他指著遠處的工廠,然后動了動口型。
在我準備離去的時候,身后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工廠在我的眼前瞬間變成了一朵巨大漆黑的蘑菇云,此刻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一片燃燒著的廢墟。
我在大火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蒲堯,蒲堯?!?br/>
我追著身影而去,卻一不小心踏入了深坑......
“咝——好疼。”
我揉了揉磕在茶幾腳上的頭,剛剛在沙發(fā)上睡著一不小心翻身掉地上還撞到了頭。
在蒲堯離開的三個月里,我還是沒有放棄找到他。
葉梓也只留下一張字條就直接出國留學了,我們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上。
蒲堯離開后,為了尋找他,我換了一份需要經(jīng)常出差的工作,這樣就可以利用職業(yè)之便到各處去尋找蒲堯和葉梓。
沒有蒲堯這樣一個忠實的讀者,我也放棄了我寫推理小說的愛好。我現(xiàn)在每天重復著無趣且繁瑣的工作,一周會有一兩次的出差任務。
出差無非也就是陪著老板談生意,說是助理也只是拎包而已。
我坐回到沙發(fā)上,感覺還是有些困頓。我閉上眼睛,眼前又出現(xiàn)剛才夢里那個男孩的臉。
我睜開眼睛,腦子里還是揮之不去爆炸后的大火景象。這個夢太真實了,導致我醒來遲遲無法從中走出來。
前一段時間開始我就經(jīng)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我以為是因為我看燒腦和恐怖電影看多了,我換了一些輕快容易入眠的電影看,但是做噩夢的狀況依舊沒有改變。
相反,我還覺得那些夢越來越離譜,我越來越覺得那些夢很真實。有時候我在夢里受了傷,醒來的時候身體的對應部位也會感覺酸痛或是出現(xiàn)淤青。
我想到蒲堯說過,夢是一個人被遺忘的記憶的映射。
難道這些夢里真的隱藏著我失憶的真相嗎?我還是忍不住會在任何時候想到蒲堯。
還有一件多少有點喜劇的事情,在我下定決心封筆不在寫小說,也不再從事寫作編輯等相關行業(yè)的時候,有幾家出版社給我發(fā)消息,說看了我的書覺得很精彩,想要出版,希望我能寫完續(xù)集。
對于這件事情,我很猶豫。如果這些消息早一點到來,我會很開心地答應出版社的要求,用心把續(xù)作寫完,等待著我寫的小說出版,然后把這個令人喜悅的消息分享給蒲堯。
可是這個消息是在我決定放棄的時候告訴我的,就在我認為我已經(jīng)失敗的時候,別人告訴我我成功了。
如今我有比作品被人看見更重要的事情,我想要找到蒲堯,不管他在哪里。
即使找到他之后我們還是要面臨分開,那我也要找到他。
有些話要當面說清楚,哪怕是分開的話。
這周公司又給我安排的出差,時間就在明天。我看著墻上的時鐘,已經(jīng)是晚上了。
時間還不算太晚,我決定現(xiàn)在出門吃一頓晚飯。
我去到前街想隨便找一家沒有關門的店。
前街大部分飯店我都和蒲堯一起去過,我怕我又會觸景生情,思想掙扎了很久還是沒能狠心走進店里。
我走到了一家西餐廳門口,店鋪的牌子上用雙語印著店名。
我從來沒有走進這家高檔的西餐廳,之前我每一次路過這里的時候,蒲堯都會談論我什么時候能有錢走進這種消費水平的餐廳。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錢包,我現(xiàn)在的工作是曾經(jīng)做編輯時的三倍,如今我已經(jīng)毫無經(jīng)濟壓力出入高檔餐廳了。
我走進面前的西餐廳,點了兩份牛排。
服務員看著我,“先生您確定要兩份嗎?可能一個人會吃不了。”
我早就習慣蒲堯在我旁邊,之前的每一次吃飯的時候我都習慣了點兩份,雖然到最后全是我一個人吃。
我點點頭,又點了一瓶紅酒。
我并沒有嘗出來高檔餐廳的牛排和普通西餐廳的牛排有什么區(qū)別,可能是多了一點貴族和金錢的味道。
餐廳的紅酒和樓下超市買的不同,標簽上面全是英文字母。他們說好的紅酒品嘗起來層次感豐富,可是在我喝起來,我覺得此刻的紅酒又苦又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