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給我們添麻煩?”蕭柏顯然并不在乎,“女大十八變,嫻兒與你相熟,才能認(rèn)出你,其余誰能曉得?你既然德行無虧,陸家不會棄你于不顧,蕭家與陸家是姻親,我若不管你,又如何向陸家交代?阿箏,你一路來,沒有路憑、沒有信物,陸家又要怎么確定你的身份?”
謝箏沉默了,她知道蕭柏是對的,即便她沒有立刻向陸家求助的念頭,但也沒有天真到以為只靠著一張嘴就能在京城活下去,就能替父母報(bào)仇的地步。
雖然,謝箏不想那樣“利用”陸家,她只遙遙見過那人一面而已,她也不想“利用”蕭家,她在乎蕭嫻,怕蕭家牽扯其中,帶來災(zāi)禍。
不想牽連旁人,又不能只靠自己,如此無力,真真是左右都不是了。
蕭嫻看在眼里,上前握住了謝箏的手,勸道:“阿箏,世上沒有那么多面面周到的事情,你就聽父親的吧。”
蕭柏仔細(xì)想了想,摩挲著玉扳指,道:“在暗處總比在明處方便,你莫要露出本名,就以嫻兒的丫鬟阿黛的身份入京吧。就算哪天真的叫人認(rèn)出來了,那也不用怕,害人性命的不是你,有我們蕭家老太太在,誰敢動你?”
這話不假。
蕭家老太太傅氏是先皇后的嫡親胞姐,頗受圣上看重,此番身體不適,外放的蕭柏就被召回京城探望。
若不是傅老太太執(zhí)拗,要讓蕭柏在外多多歷練,只要開一個口,就能讓蕭柏回京任職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謝箏再做推諉就不合適了,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向蕭柏道謝,與蕭嫻一道退了出來。
廡廊下,蟲聲陣陣,吵得厲害,謝箏卻覺得踏實(shí)了些。
這小半個月,她擔(dān)驚受怕,不曾有過這般平靜的時候,此刻回想起來,甚至有那么一丁點(diǎn)不真實(shí)。
可惜,那些都不是一場夢。
“蕭姐姐,”謝箏出聲喚蕭嫻,疑惑道,“我成了阿黛,那阿黛呢?”
謝箏幼年在京中時去過蕭家小住,除了蕭嫻身邊的丫鬟,長輩還撥了與她年紀(jì)相仿的阿黛過來伺候,謝箏印象里,那是個整日里樂呵呵的小丫鬟。
提起阿黛,蕭嫻有些低落,道:“我隨父親去明州時,母親把阿黛撥給了我,這次回京,除了許媽媽和淺朱,也帶了阿黛,沒想到半途阿黛突染惡疾,沒熬過去……”
謝箏聞言怔了怔,生死一事,總是刺耳的。
蕭嫻見她沉默,以為她介意,趕忙道:“以阿黛的身份妥當(dāng)些,她的事兒,除了路上這幾個隨行的,其余各處都還不知道,便是有心人往明州去問,阿黛也是跟著我歸京的,再者都過了五年,阿黛沒有父母兄弟,京里也認(rèn)不得她的模樣?!?br/> 謝箏一聽就知道蕭嫻想岔了,搖頭道:“瞧姐姐說的,我怎么會介意呢,話說回來,我本身就是個‘死人’。”
“莫說那些,”蕭嫻抱了抱謝箏,輕輕拍著她的背,“我還有一事不明,就算是有心人急于結(jié)案,殉情一說怎會如此順利?你行得正站得直……”
謝箏垂眸,避開了蕭嫻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