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就我剛和您說的啊,除了這個高個,之前還有一個大高個跟她在一起,那人有點謝頂,歲數(shù)看上去不小了。”
“嗯,您剛才說到了?!?br/> “倒是沒在這里見過,我見她倆是有一回,我去漢一銀行的路上?!?br/> “漢一銀行?”
“扯遠了、扯遠了,您就理解成我去還錢的路上。我在街上碰到他倆幾回。”
“不能是成宥真的親戚什么嗎?”樸成煥語氣透著慍怒。
“對,您這樣說也對,沒見過他們有什么親密舉動倒是。是我多想、瞎想了。擾亂你們調(diào)查了,抱歉。”
“我最后再問您一下,這兩天沒看到什么異常么?”
“我是沒看見,前幾天銀行的人追得緊,我路邊、棚戶那邊找空地睡的覺,都沒敢回來。是昨天警車都來了,晚上照得天紅一塊藍一塊的,那些乞丐們告訴我梨花公寓、就是家里這邊出事兒了。我才回來看的,才知道是慧玉嫂嫂家出事兒了,就是,我剛跟您說的后續(xù)了?!?br/> “明白?!?br/> 樸成煥起身,和趙豐直一起對中年人道了謝。
“那您先忙,我們告辭了。”
男人也跟著起身,趙豐直回頭補了一個問題:“您覺得金成珉會是成宥真殺死的嗎?”
“這我不好說,慧玉嫂嫂那個孫子,就是金成珉,小的時候好像被他媽打過還來了警察、后來離家出走過一次,感覺這家里待著也不太好似的。話說回來,那宥真看上去吧,也不像個能殺人的人,而且,”男人停頓了下,“不是親生兒子么,打罵什么的都是正常,殺人的話,我們這片我倒沒看出誰能干出這種事兒。”
臨走時候,樸成煥踮起腳往房間里瞅了瞅,地面上有一摞印著漢一銀行l(wèi)ogo的t恤衫和資料袋。
眼前這個人,瘦弱無力的,結(jié)合昨晚法醫(yī)現(xiàn)場說的,要是個力道小的男性也能造成那樣的傷口,那他卻是排除不了嫌疑。
“樸隊長,”趙豐直打斷了他的思路,“我們是不是得去棚戶區(qū)那邊查查他的時間證明?”
“怎么,你懷疑他?”
“感覺、像是個家道中落的跟蹤狂,我想若說他對成宥真有意思,失手傷了金成珉,倒也解釋得通。”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表上還差一家就完成任務(wù)了。趙豐直想上前去叫門,被樸成煥攔住了。
“等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午飯時間了。”
“嗯?”
“午飯時間敲門,人家也都在應(yīng)付你。”
“哦,對?!?br/> “也去吃午飯?!?br/> “要和崔班長說一下嗎?”
“他們已經(jīng)去了,你聽多安靜?!?br/> 趙豐直仔細聽著,樓道里全然沒了剛來時候那番熱鬧,現(xiàn)在聽來是家家戶戶鍋碗的碰撞聲。一夜都沒吃飯,樓道里飄來的飯菜香氣,勾著兩人肚子咕咕叫起來。
“帶你去附近一家拉面店,不知道現(xiàn)在還開著沒?!?br/> 樸隊長沿著梨花公寓外的馬路走著,不一會兒眼前就出現(xiàn)一家面館。
“還在啊,還是老樣子?!?br/> “隊長您來過這兒???”趙豐直疑惑地問。
樸成煥又掏出一支煙:“我抽根煙,你先進去點。那個,幫我叫個牛雜湯。對了,她家飯不好吃?!?br/> 進了餐館,趙豐直挑了個進門的第一桌位子。服務(wù)員全無寒暄,三句兩句就把菜點完了。
一陣?yán)б庖u來,趙豐直側(cè)趴在桌上,余光看著飯館門口。小店裝潢簡單,玻璃門上“錦江桂魚”和“橡子凍”的貼紙被剝開了一半,透過去正能看到樸隊長的臉。
他蹲下來,手伸得直直的。陽光很大、背著光他都瞇著眼睛。由于昨晚沒睡、只是早上在沙發(fā)上躺了會兒,頭發(fā)反抗一樣蓬起來,像極了一只疲憊的老貓。
牛雜湯一上來,樸成煥就掐準(zhǔn)時間直接坐到桌旁。一句話沒有,只拿起飯勺,西里呼嚕連嚼帶灌起來。
“樸隊長,崔班長給發(fā)了條信息。”
“哦?說了什么?”
“說這案子我就跟著您了,讓我記得跟樸隊長好好學(xué)學(xué),中午一定要吃牛雜湯?!?br/> 樸成煥笑笑,拿筷子點了點桌面,“快吃”。
他吃得速度飛快,幾句話之間碗里也剩了湯底。吃完把盤子使勁一推,雙臂抱住往椅背上一靠。
“給崔征回個,保證你吃到飯還是可以的?!彼檬植亮瞬磷?,又換手背蹭了蹭胡子和鬢角的白毛汗。
“不過我和刑事科的調(diào)查方向不一樣。”
“哦?”
“現(xiàn)在得把成宥真找到,”他打了個嗝,整個人頓了一下,從兜里掏出煙盒握在手里?!俺慑墩妫沂钦f金成珉的媽,得小心調(diào)查。擱你們刑事科輕易就能給她安個嫌疑人罪名,你跟我得小心點兒,謹(jǐn)慎再謹(jǐn)慎。”
樸隊看著趙豐直不解的樣子,實在也無力給他解釋,就客套道:“你接著吃,我去買個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