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沒說話,但私心里他并不想讓謝懷牽扯這件事情中去。
就如何隨所言,只要他提及,皇上必然是惱怒的,又何必牽累其他人受訓(xùn)斥呢?
他平復(fù)了一下情緒,道:“這件事情我有分寸,無需再說了?!?br/> 何隨只好閉嘴。
一行人到了山下,被派去打探消息的侯春已經(jīng)在等,見他們下山忙起身行禮。
晏珩讓眾人就地休息,而后他找了處平坦的臥石坐下。
侯春忙跟了過去。
何隨也想聽一聽,拿著水袋走過去,道:“都督,喝口水吧。”
晏珩瞧見侯春在看到水袋的時候咽了下口水,便把接到手的水袋遞給了他。
侯春受寵若驚的接過,疊聲謝恩,猛灌了兩大口解了渴。
何隨忙又取了一個水袋遞給晏珩,晏珩接過喝了兩口,擦著嘴角道:“小猴子,你打聽到什么了?”
侯春因著過分機(jī)靈,所以營中的人都叫他小猴子。
有他出馬,就沒有打聽不到的事情。
侯春束手站著,聞言面上帶了笑,微微彎下腰,恭敬的道:“回都督的話,這山中確實(shí)有山匪存在?!?br/> “他們第一次被村民發(fā)現(xiàn)是天定三年春,鎮(zhèn)中村民說山寨有千眾。”
聽到這兒何隨搖了搖頭。
今日他們上山,查看之下發(fā)現(xiàn)山寨并沒有他們所說的千眾。
至多能有三五百人就不錯了。
由此看來,這些山匪一直在刻意營造一種他們?nèi)硕鄤荼姷腻e覺。
這也是他們的聰明之處,若讓馬升知道他們?nèi)绱藙莨?,怕早就帶人一窩端了他們了。
侯春見何隨搖頭,以為是自己的消息有誤,忙道:“何副將,卑職可是出錯了?”
何隨溫和的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道:“沒有,是我自己在想事情,你接著說。”
侯春點(diǎn)頭,接著又道:“這些山匪盤踞在大關(guān)鎮(zhèn)這幾年,傷人害命的事情一樁沒做過,劫的也都是惡霸強(qiáng)紳,且劫來的銀子大都散給了鎮(zhèn)中衣食困難的百姓?!?br/> “日常他們也不靠打劫度日,反而是在山下開墾了土地,種田織布,很是安分守己。”
“鎮(zhèn)中百姓遇到了不平事,去求馬知縣沒用,但來求他們肯定能有個不錯的結(jié)果。”
“所以,鎮(zhèn)中百姓愛戴他們高過了馬知縣?!?br/> “卑職去打聽的時候,差點(diǎn)被鎮(zhèn)中的百姓給圍了?!彼f著呵笑了起來:“好生的給解釋了,這才有人愿意和我說這些?!?br/> 何隨聽得難以置信:“竟有山匪能做到這個份兒上?!還叫什么山匪?該叫綠林好漢吧!”說著想到什么,看著臥石上的晏珩道:“不過這也就能解釋了為什么馬升從不曾傳信京中!”
“因?yàn)檫@些山匪在大關(guān)鎮(zhèn)從來都不是威脅。”晏珩點(diǎn)點(diǎn)頭,道:“他這做知縣的自然也沒必要吃力不討好的去招惹這樣一股勢力?!?br/> 說著想到什么又道:“可打聽到他們什么時候離開的?去了何處?”
“這正是卑職覺得奇怪的地方!”侯春聞言神色微變,皺眉道:“村民的話和馬知縣的差不多。說前兩日還見過他們在山下翻土呢?!闭f著一頓,他看著何隨問道:“何副將,你們在山上可找到他們的蹤跡了?”
霧蒙蒙的微雨落在身上,不知是雨水涼,還是別的什么在作祟,何隨只覺得后頸直竄涼氣兒,他呲著嘴摸了把脖子道:“別說人了,連一只狗都沒看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