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累得不行,懶得理會身邊喋喋的好奇問聲,再三確認小石頭真的是緩過來了,一屁股癱坐在地。
眼睛看向一直沉默的黑娃,見他靜靜揉著自己酸痛的腮幫子,一點兒不出風頭。
這個男孩跟其他的熊孩子很不一樣,他很勇敢,人人懼怕水鬼不敢下河的時候,只有他不顧危險去救人,他也很聰明,人工呼吸的方法沐雪只跟他說了一遍,他就能好好的做起來,難得的是他那么小,面對眾人的質(zhì)疑指責,也能堅持忍耐一直堅持到小石頭醒過來,沐雪在心里不免高看他幾分。
“咋了?咋了?哪個落水了?”
沐雪正癱坐在地上喘氣抹汗,就見秋寡婦一臉焦急撥開人群擠進來,一看阿男爹娘幾人抱在一起痛哭,黑娃好端端的坐在一邊,這才松了一口氣。
才剛在麥地聽人喊有娃落水了,把正和劉癩子打得火熱的秋寡婦嚇了個半死,一把推開騎在她身上呼哧呼哧頂?shù)谜龤g快的劉癩子,翻身胡亂系上褲子就往河邊跑。
她頭一個男人可就是無端掉進河里淹死的,第二個男人死的時候下著暴雨,她還記得自己趕過去看著她男人稀耙爛的腦殼泡在水坑里滲人的情景,她這輩子就是跟水犯沖,黑娃是她唯一的指望,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讓開些,我看看,到底出啥事了,日球的,搞的驚天動地的?!眲]子爽到一半被秋寡婦掀了,余下一半憋的難受,火氣大的很,跟著跑過來,橫眉毛綠眼睛的嚷嚷。
見劉癩子來湊熱鬧,膽小些的自動讓開了,誰不知道劉癩子是里正的親侄兒,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整日里沒個正經(jīng),招貓惹狗,偷摸耍橫,又有里正撐腰,誰也拿他沒辦法,輕易沒人敢惹他。
劉癩子一眼瞅見秋寡婦蹲在地上摟著黑娃,秋寡婦脖子解開的鈕扣還沒來得及扣上,露出白花花的肉,又勾起他心中的邪火來。
“狗日的,這黑娃不是好的很嘛,嫂子你這是急的啥嘛?”劉癩子盯著秋寡婦,吞了口口水,嬉皮笑臉的說。
沐雪瞟了一眼吊兒郎當?shù)膭]子,又見秋寡婦頭發(fā)凌亂,衣衫不整,別人可能以為她是干活熱的解開了扣子,心急黑娃跑散了頭發(fā),但她一聯(lián)想到之前兩人在麥地做的好事,覺得看著兩人就像吞了一只蒼蠅般惡心,忙別過臉去。
只可憐了黑娃,哪天要是她娘這事被發(fā)現(xiàn)了,怕得浸豬籠了,到時候黑娃背著這樣一個臟名聲的娘,還怎么在村里生活?
秋寡婦狠狠瞪了劉癩子一眼,劉癩子不但不生氣,心里反倒似被野貓狠抓了一把,又痛又癢,想到秋寡婦的滋味,砸了砸嘴,心里暗道哪天他一定要尋個機會好好干這娘門一番,爽個夠。
“黑娃,你衣服怎么濕了?你也落水啦?”秋寡婦現(xiàn)在眼里只有她兒子,摸著黑娃濕漉漉的衣服,問。
“大妹子,你生了個好娃啊,小石頭還是黑娃下河救上來的,你兒子,是這個。”先前沒敢下河的男子朝秋寡婦豎起大指姆,真心夸贊道。
“就是,你這娃,膽子大的很吶,咱都不敢下河,只他一人撲通一聲,就下河了,有膽量?!?br/> “我說李大富,今兒你可得好好謝謝黑娃和二丫,可是他們倆把你兒子從閻王爺手里搶回來的。”
沐雪看小石頭的確沒什么事了,她救人也不是為了得人家的謝,也不想久呆著出風頭,便站起來想家去。
剛站起來,她就聽啪啪啪,連續(xù)的巴掌聲,一看,秋寡婦發(fā)瘋了一樣,巴掌接二連三扇毫不留情扇在黑娃身上,聽聲音都肉痛。
只見秋寡婦急紅了眼,抓著黑娃一個胳膊,讓他無處可躲,一把大巴掌朝他身上招呼,一邊尖聲叫罵:
“你個不省心的,我跟你說了多少遍,讓你別玩水別玩水,讓你離河遠遠的,你把老娘的話當耳邊風了啊?還敢下河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br/> 旁邊的男人見秋寡婦突然發(fā)瘋,除了嘴上勸幾句,卻不敢去拉架,畢竟她是村里最好看的,寡婦,是非多著呢。
“她嬸,你這是怎么了,孩子哪兒做錯了,好好說就是了,別打壞了。”阿男娘回過神,連忙來勸,怎么說,黑娃將將才救了她家石頭,她不能眼看著娃挨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