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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律師開始宣讀老爺子的遺產分割情況。
老爺子在生前設立了家族信托,將所有資產交由信托公司來管理,學習了方蘭滟那一套,在公司設立了三人委員會,這三個人分別是陸政慎,林溫暖,還有陸政洵。
少一個人都不行。
老爺子手里陸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因林溫暖為陸家誕下一雙兒女,老爺子以禮物的方式贈與她百分之五的股權,其中還包括一套香港的豪宅,一套海城的私人公寓。
倘若她和陸政慎的婚姻繼續(xù)的情況下,每個月還有固定的零花錢。
而他所有產業(yè),等陸昱霖和陸知南長大成人,曾孫女陸知南的成人禮時,贈與陸氏百分之三的股權,一套單人公寓。曾孫陸昱霖擁有或者他剩余資產的資格。
若往后的十五年,他行為規(guī)范,品性端正,沒有負面新聞,能夠提升公司效益。那么在他三十三歲那年,將成為陸氏掌權人。
陸江長并沒有厚此薄彼,他將部分資產,進行了分割,幾乎每個人都能夠分到一到兩棟房子,價值不等。
律師念完所有,將手里的合同,遞給了出去,讓他們各自傳看,有任何異議可以提出來。
他手里還有一錄音,是在老爺子立遺囑之前所錄下的,保證陸江長是在精神狀況良好,腦子清醒的情況下,立下的這份遺囑。
當時還有老爺子的親信在旁作證。
所以,基本,這份遺囑不會有任何疑問。
公正公允,完全按照老爺子的意愿。
等他們全部傳閱完畢,律師并沒有將合同收回,那是復印件,“如果沒有異議,那我的任務完成,希望各位節(jié)哀順變,也希望陸老先生生前的遺愿能夠得到實現。我就不在此叨擾,先回去了?!?br/>
老孫站出去,“我請您。”
廳里安靜,大家都沉默了好一陣,才稍稍回過神來。
魏美婕不會有異議,她與陸白霆都離婚了,也完全沒有想過陸江長竟然還會留東西給她,更讓她意外的是,三人會議里面,竟然還有陸政洵。
這份遺囑是先前立下的,溫玖容和余淺各自都分到了兩套房子。
就說明,這是在變故發(fā)生之前立下的,老爺子還沒來得及改。
陸政慎坐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抿著唇,視線落在茶幾上那份合同上,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伸手將合同拿過來又看了一遍,里面每一條都是有附加信息,比如說三人會議,若是少于一個都不能決定公司項目,會交由信托公司進行管理。
意思是誰也不能退出。
在這份遺產分割合約當中,陸政慎并沒有占到多少好處,即便他成為陸氏ceo,可每一步都受到制約。
他面色沉了下來。
……
晚上,林溫暖因還在月子中,先回到房間休息。
老爺子喪禮的事兒,也不需要她幫忙。
她洗了澡,剛要躺下,陸政慎推門進來,動靜鬧的不小,房門重重撞在墻上,令林溫暖嚇了一跳。她坐起身,抬眼就看到陸政慎走進來。
明顯的情緒不好。
他大概是沒有算準,陸江長今天會死,死的那么著急。
林溫暖坐在床上,神色平靜,這是她在醫(yī)院練就的本事,無論碰上什么情況,都必須沉著應對。面對家屬的時候,即便心里慌張,可面上一定要鎮(zhèn)定。
這樣才能給人家安全感。
她弄了一下頭發(fā),咳了聲,說:“爺爺的喪事都安排好了?”
陸政慎沒有回應,他用力的扯下了領帶,隨意的丟在地上,周身散著寒意。林溫暖能夠明顯感覺到他的怒氣,她下意識的攥進了被子,不再說話。
陸政慎走到衣柜前,脫了外套,隨意拿了套換洗的衣服,走向衛(wèi)生間。
行至衛(wèi)生間門口的時候,他倏地停下來,回頭看她。
“不要高興的太早,既然你想摻和在其中,那咱們就慢慢玩。”他嘆了口氣,眼里透著譏諷,說:“我原本還想放你們母子三個一馬,老爺子死了,我就準備跟你離婚,給你一大筆贍養(yǎng)費,孩子我也不跟你搶??上О?,老頭子非要把你拉下水,那行啊,我們走著瞧?!?br/>
他看著她,微微一笑,轉身進了衛(wèi)生間。
房門應聲關上。
林溫暖心里一緊,雙手捧住額頭,一顆心沉到了肚子里,難受的緊。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小小孤舟,沒有依靠,四周是望不到邊的海,風浪打過來,她連坐都坐不穩(wěn),就不要說是站著了。腳下不過寸許之地,她已經無路可退。
她需要找一個人,只要找到他,也許會是一個出路。
耳邊傳來嘩嘩水聲,那水滴的聲音像是打在她的心上,讓她坐立難安。片刻,她掀開被子下床,連外套都忘了穿,直接出了房間。
到了二樓,她碰見老孫,她看了他一眼。
老孫停下來,說:“三少奶奶?你怎么又下來了?這里沒有旁的事兒,你還沒出月子,還是回房休息吧。可別鬧出病來?!?br/>
“我睡不著,想過來看看?!?br/>
老孫看著她,從她眼睛里看出了慌亂,笑了笑,說:“不用慌張,要是真睡不著,就去樓下,大家都在樓下。不過得加一件衣服,免得著涼?!?br/>
她抿著唇,留下那些人,又比陸政慎好多少呢?
每個人各懷鬼胎,她就像找一個能夠讓自己安心的地方,好好睡一覺??蛇@陸家上下,沒有一處能夠讓她心安。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這時,魏美婕和沈嫚露上來,見著她站在那里,得體的詢問了一句。
魏美婕說:“你還沒出月子,穿那么少,是要落下病根的。”
沈嫚露站在魏美婕的身側,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不作聲,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她。
“謝謝大媽提醒?!?br/>
魏美婕也沒去糾正她的稱呼,“回房休息吧,眼下也沒什么事兒需要幫忙,時間也不早,你早些睡覺,明天開始才會忙碌起來?!?br/>
“嗯?!彼怪郏瓚艘宦?。
魏美婕也沒多言,從她身側走過,回了她房間。
沈嫚露沒有跟著,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說:“我扶你上樓?”
林溫暖看了她一眼,想要拒絕,可她卻主動攙住了她的手,輕輕推著她上去,說:“稍后你還有兩個孩子要帶,現在傷了身子,可不劃算?!?br/>
沈嫚露的手很熱,她突然握住她的手,林溫暖下意識的縮了一下,側頭看她。
她對著她笑了笑,說:“不用慌,我沒有惡意?!?br/>
林溫暖聽到這話,不由扯了一下嘴角,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們之間變得那么和平。
林溫暖:“我沒有這個意思。”
“上去吧?”
林溫暖往上看了一眼,輕點了下頭,“謝謝你?!?br/>
隨后,沈嫚露扶著她上樓,回到了那個房間。
陸政慎還在里面洗澡,林溫暖坐在沙發(fā)上,今天怕是睡不著了。
“反正也睡不著,不如你留下來陪陪我?”她主動發(fā)出邀請。
沈嫚露挑了下眉,想了想,“好吧,既然你誠心邀請,那我就留下來陪陪你?!?br/>
“謝謝?!?br/>
她坐下來。
因為她坐月子,房間里隨時準備著熱水,林溫暖拿了干凈的杯子給她倒了杯白開水,兩人就這樣無言相坐。
沈嫚露喝了一口,將杯子捧在手心里。
隨口問了一句孩子的情況,如今林溫暖反倒是覺得把孩子放在醫(yī)院里是個好事兒,起碼安全。醫(yī)院那邊她都交代過,不是她本人親自過去,不要把孩子交給任何人。
若是有人強行,就一定要打電話通知她。
只是當下,陸政慎是個怎樣的情況還是未知數,所以也不知道他會有什么手段。
想到陸江長的那番話,林溫暖心里也有些怕。
身邊的人,突然成了一個不知從什么地方回來的惡魔,如何不怕?
最怕的是,那個喚做阿鏡的,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還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
但依照陸江長的話,他應當是好的。
總之,不管好壞,首先還得找到他再說。
林溫暖有些心不在焉,視線時不時的往里面掃,啪嗒一聲,衛(wèi)生間的門開了,她一顆心驟然提起來,咬著玻璃杯。片刻,陸政慎擦著頭發(fā)出來,見著她們兩個,掃了一眼后,將視線落在林溫暖的身上。
“還不睡覺?”
“這就去睡?!?br/>
她這故意把沈嫚露留下來,當然不會是無端端的。她知道沈嫚露能夠影響到陸政慎,只要還有人能夠影響他。
她喝下半杯水,起身,說:“我先睡了?!?br/>
說完,她徑自進了臥室,還順手關上了門。
此時,小廳內,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沈嫚露眼里含著淺笑,看了他一眼,放下水杯,說:“既然溫暖睡了,我也回房了?!?br/>
她起身,從陸政慎身側走過時,被拽住了手腕。
“手續(xù)還沒辦完?”他問。
沈嫚露挑了下眉,說:“你還舍得跟林溫暖離婚么?”
陸政慎笑,退后一步,站在她的跟前,對上她的視線,“為什么不覺得我不會跟她離婚?”
她不說話。
“你以為我在乎那些財產?”
沈嫚露看著他,他的眼睛里滿是笑意,那種笑,令人不寒而栗。
他稍稍用力,一下將沈嫚露拉進懷里,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兩人的距離極近。沈嫚露下意識的掙了一下,沒有掙脫,反倒換來他更緊的束縛。
他的手臂跟鐵一樣,扣住她的腰,壓的她有些透不過氣。
他勾起她的下巴,說:“老頭子以為自己萬無一失??上脲e了我的目的?!?br/>
他笑起來,可沈嫚露卻笑不出來了。
“你放開我。”她壓著慌亂的心,“要是被人瞧見……”
“被人瞧見又如何?就算我不跟林溫暖離婚,我照樣可以隆重的將你娶進門。老頭子最愛什么?名譽和面子,正好我不在乎。他以為三人會議能夠制約我?他低估我了?!?br/>
他說著,嘴唇直接印了下去。
沈嫚露已經到了最大程度的躲避,她避無可避,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卻根本就推不動。
嘴唇貼上來的瞬間,她猛地轉開頭,卻被陸政慎強行轉了回來,在她的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她低呼一聲,眉頭緊皺。
他說:“你不離婚也沒事,誰也阻擋不了我娶你?!?br/>
他微微揚起嘴角,手指輕輕擦掉了她唇上滲出來的點點血跡。
下一秒,他松開手,沈嫚露連續(xù)后退了兩步,差一點摔倒。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著他,心中徒然升起了一絲恐懼。
這哪里還是她記憶里的人?
陸政慎好像看不到她眼里的慌張,笑容溫和,看著她,說:“好好休息,等辦完喪事,我們慢慢談?!?br/>
她的后背貼住了門,立刻垂了眼,站了幾秒以后,拉開門,轉身走了出去。
等她離開,陸政慎臉上的笑就沒了,只留下冷漠,眼中沒有半分情義。
他拉下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頭發(fā),轉身進了臥室。
林溫暖側身躺著,背對著這邊,一動未動,像是睡著了。
陸政慎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察覺到她微顫的睫毛,說:“告訴你一個秘密。”
林溫暖的唇下意識的抿了下,沒有做聲。
陸政慎蹲下來,倏地湊近。
他的氣息灑在她的耳朵里,林溫暖瞬間睜開眼,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迅速避開。
他笑起來,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將她拉到眼前,眼神是冷的。
他說:“我親手打死過一個女人。”
所以,他這是在告訴她,他不是不打女人,惹惱了他,男人女人在他眼里都一樣。
林溫暖抿著唇,身子不受控制的發(fā)顫,她扯了下嘴角,說:“是么?”
他笑著,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松開了手,站了起來,“算算日子,孩子們應該可以出院了?!?br/>
林溫暖對于他的話沒有反應,只是保持原有的姿勢,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突然很期待以后的日子,應該不會無聊了。”他伸手拍拍她的臉,“休息吧?!?br/>
隨即,他拿從柜子里拿了件外套,這就出去了。
房門關上,她猛然松了口氣,四肢無力的躺在床上。
他是瘋了么?
與她有同樣想法的人,還有沈嫚露。她回到房間,下意識的把門反鎖,整個人靠在門板上,好一會之后,才慢慢平復下來。
陸政慎變了,變的讓她十分陌生。
他明明在笑,可那雙眼睛里卻沒有半點感情,他說要娶她,可她卻感受不到他的一點愛戀,他僅僅只是為了他的一絲執(zhí)念。
到了這一刻,她深切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內心,她不想嫁給他,就算跟陸政洵離婚,她也不想再嫁給他。
門鎖轉動,她嚇了一跳,“誰啊?”
“我?!?br/>
是陸政洵。
她微微松口氣,起身,把門打開。
她臉色有些難看,陸政洵看了她一眼,也沒問,只道:“我上來洗個澡,換身衣服就下去?!?br/>
“嗯?!彼c點頭,往旁邊站了站。
陸政洵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多問,自顧自的進去,拿了換洗的衣服,就進衛(wèi)生間洗澡了。
沈嫚露坐在床邊發(fā)呆,耳邊是嘩啦啦的水聲。
不知過了多久,水聲戛然而止,沒一會,陸政洵就從里面出來。
她倏地起身。
陸政洵愣了下,“怎么了?”
沈嫚露看著他,說:“我們暫時先不要離婚,放心,就算不離婚,你的事兒我也不會來摻和。我,我只是不想跟陸政慎結婚?!?br/>
這話讓陸政洵有些詫異,脫口而出,“為什么?”
“我覺得他現在很奇怪,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阿政了。我覺得,你最好也小心一點?!?br/>
“嗯?!?br/>
“你說,爺爺的死,會不會跟他有關系?”
陸政洵擦了擦頭發(fā),說:“不知道。”
“孫叔說藥被換掉了,會是他么?”
“不要胡思亂想了,你回沈家,伯父伯母肯定會照看好你,你不用害怕?!?br/>
他對著她禮貌而疏離的笑了笑,就拿了吹風機,兀自吹頭發(fā),那疏遠的神態(tài),讓沈嫚露心中惱火。
她終于看明白,一個男人愛與不愛時的表現。
不愛你了,你的所有事兒都與他無關,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好歹他們也認識這么多年,又做了這么久的夫妻,連一絲情義都沒有?
她走過去,一把搶過他手里的吹風機,關掉,“你現在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要跟陸政慎結婚,你一點想法都沒有是么?他現在這樣危險,你也由著我嫁給他是么?!不管我的死活了是么?!”
陸政洵抿了下唇,在心里嘆了口氣,說:“你一直都想著跟他結婚,這是你想要的結果,不管你怎樣選擇,我都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