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吟原本聽他一腔赤誠的告白,心中綿密不絕的情思翻涌,眼中有灼人的熱意涌動不休,不料他話鋒忽地一轉(zhuǎn),竟帶了淡淡的埋怨。
清吟低眉失笑,若不是被他攬在懷中,真想扶額長嘆。
怪不得在塞外時,他有段時間身上的氣息格外冷冽,簡直要把空氣都硬生生凍住,逼得一行人都沒人敢上前搭話了。
她只以為他可能有什么事不順心,也不怎么找他,哪承想竟然是因為自己。
話說,他當時整天一副面無表情、冷漠寡言的樣子,誰又能猜到他的心思。
“沒有,你想多了。我和越彬只是普通朋友,我對他無心,他更是對我無意。”剛剛明白彼此的心意,她輕聲解釋道。
陸際涯低頭注視著她如瀑般的烏發(fā),垂眸不語。
他相信她對越彬無心,可越彬卻不一定對她無意。
他低眸看著她的發(fā)頂,心內(nèi)滾熱,低沉的嗓音響起:“我心悅你,是......一見鐘情?!?br/> 清吟方才聽到他將一個個贊美的詞都砸到自己身上,也不知是好笑還是歡喜。
又聽聞此語,終于將埋在他懷里的臉抬了起來,歪頭笑著看向他。
陸際涯緊緊抿著唇,冷峻的面容緊繃著,耳垂卻明顯染上粉色,明顯不好意思卻又強行壓制著,盡力維持著表情。
清吟彎眉淺笑,心下涌動著歡喜,卻又看不得他即使表白,語氣好似也并無起伏的樣子。
若不是見到他耳垂泛紅,當中且剛才感受到她臉頰下急促失控的心跳,她會以為他對此事并不很在意呢。
清吟抬眼,迎上他略微緊張的目光,慢悠悠笑道:“可我爹爹告訴我,一見鐘情鐘的不過是皮相,不過是給見色起意裹了一層看似華美的糖衣。”
“那你呢?只喜歡我的臉嗎?”
沒錯,這確實是那個號稱對她娘一見鐘情,追了她娘好幾年,歷經(jīng)艱險,最終才抱得美人歸的爹說的。
清吟眼底帶笑,戲謔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陸際涯聞言并不慌亂,目光灼灼地落在她的臉上:“雖說在我眼中,這湖中十里荷花皆不及你一分顏色,但其實塞外古寺那次,并不是我們第一次相見?!?br/> 清吟眼眸睜大了些,不太習慣這樣直露的話語,薄面赧紅,同時又忍不住有幾分好奇:“那......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么地方?我為什么沒有任何印象?”
不應該啊,他這樣的容貌氣度,自己若是見過,應當不會毫無印象啊。
她一時茫然不解,雙眸瞪大的可愛模樣,一下子就戳到了他心上。
他低了低眸,壓下眼底翻涌的暗色,將視線移向遠處一片蓮蕩之中,也不回她。
至于初見,其實也沒有什么,不過是陰差陽錯,美救英雄。
只是……他狼狽了些而已。
清吟見他扭過臉去不答,神色略微有點怪異,不由得挑眉噙笑,生出些許好奇來。
陸際涯捕捉到她的視線,低咳了聲,避開這個話題:“吟吟,我心悅你,你呢?”
他雖是有八九分確定,但仍是有些擔心自己會錯了意,有些話,須得她親自說出口,他才能真正安心。
清吟聞言,眉目坦蕩,直接伸出手臂,毫不扭捏地環(huán)上了他的脖頸,朝他揚眉一笑。
女子墨發(fā)傾灑,如流水般迤邐鋪展于肩背之上,發(fā)尾隨著她的動作晃動,掠過輕盈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