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爾從一些書籍上看過這座教堂。
類似素描的油墨插圖,精細描繪出主教堂、塔樓、鐘樓的模樣。
鐘樓是所有建筑中最高的,它會在每天的四個整點——即0點,6點,15點,21點各響三次,剛剛響起則說明時間已經(jīng)過了21……也就是晚上9點。
她和格列夫人是吃過東西、沐浴過后就過來的,出發(fā)是在18點以后,光路程就走了兩個多小時。
看向鐘樓,希茨菲爾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現(xiàn)代。
它有四個面……每個面都有一個圓盤表鐘,但那些鐘的背景卻好像是玻璃做的,此時此刻正有璀璨的光芒從鐘樓頂?shù)膬?nèi)部爆發(fā)出來,使得它此時更像是一座巨型燈塔。
圓盤表鐘……圓形,還有時間和日冕儀的關(guān)系……是用這個方式代表太陽嗎。
少女的意識在短時間內(nèi)經(jīng)受了太多沖擊,此時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看到鐘樓后很本能的就這么想了。
“這就是械陽的顯靈?!备窳蟹蛉说穆曇魝鱽?,“之前我和你說過的能自己飛上天空的機械太陽,那是只有在王都才能見到的東西。其他駐扎有械陽教團的城市都是用這種方式傳播神恩的?!?br/> “是嗎……?。 ?br/> 少女哀叫一聲。
意識從那些異象中回歸,她才開始感覺到身體的不適。
腰酸,背酸,腳軟,腿麻……這具身體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剛被一臺壓路機壓過一樣。
還有那些完全被汗水浸濕的內(nèi)衣,幾乎半濕透,粘在腿腳上的白絲長襪……那種緊貼著的感覺也讓人非常難受。
如果不是有格列夫人一路攙著她進教堂,她可能直接就在原地坐下或者躺下,不進來了。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虔誠的信徒,之所以答應和夫人一起來,一方面是不好直接在這種事情上違逆她,一方面也是自己想看看“周六夜里的禮拜”到底是什么樣的。
笨蛋希茨菲爾,你真是自討苦吃……
少女苦笑著在心中嘲諷自己。
禮拜能有什么好看的?還不就是一群信徒專門跑過來給自己找罪受……她在地球上又不是沒去過更大的教堂,乖乖跟夫人坦白然后留在家里等她回來不久得啦……
被人群簇擁著,她們進入教堂的大廳。這里莫約已經(jīng)堆積了近1000人,每個人就位后都自發(fā)低著頭,在胸口劃著圓和十字,嘴唇翻動念念有詞。
這個地方叫“機械與太陽女神大圣堂”,機械與太陽女神教,這就是“械陽教團”的的全稱嗎。
因為累,少女時不時將重心換腳站著,即使如此還是感覺非常難熬,頗有此前參加學校那些亂七八糟的表彰大會或者運動會等領(lǐng)導發(fā)言的感覺。
所以她要多胡思亂想,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禮拜的過程確實無聊,也就是一群人站在這禱告、懺悔。
要說有什么新奇的地方,那就是他們懺悔的并不是平時做了什么壞事,而是懺悔做了噩夢。
這賦予了教堂一種很壓抑的感覺。
希茨菲爾已經(jīng)蹙起眉頭,她感覺這種懺悔是有問題的。
人生在世理當是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這些人居然為自己做過噩夢而懺悔,這樣平時生活中精神壓力該大到什么程度?
但仔細想想,她接觸的每一個本地居民好像都沒表現(xiàn)出太多的壓力。似乎他們早已o慣了將壓力寄存起來,再通過周六的禮拜,一口氣向所謂的女神釋放出來。
“純粹的風俗文化不同嗎?!彼仓荒苓@么想了。
她并非是什么信徒,對教團和女神缺乏敬畏,其他人低頭禱告的時候,她便偷偷翻著眼睛四處張望,同時回想之前通過左眼看到的、聽到的異象是怎么回事。
幻覺?
不太像,反而有點像是伊森描述的抵達夢界的那種感覺。
所以那些像怨靈聚集體一樣的霧,還有無數(shù)匯聚起來響徹其中的低語,也是夢界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
希茨菲爾有些后悔:進不去歸進不去,她當時應該多問問伊森身處夢界是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