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岳炎帶著一身酒氣的鐵鋮、拉著張九哥帶船回蘇州。
想著昨天跟施天泰的一番對話,現(xiàn)在岳炎還是心驚肉跳。
為了能帶回糧船,岳炎吹了牛皮,心里盤算這大餅自己可怎么圓回來?
天晴氣爽云淡風(fēng)輕,看著十船糧食,岳炎很欣慰。
這一趟沒有白來。蘇州城里還有人嗷嗷待哺,這次可以一舉解決蘇州的災(zāi)民和疫情,岳炎心滿意足,臭屁的想著完成了這個任務(wù),林知府該賞賜自己點兒什么呢?
或者,自己要些什么呢?
糧船剛剛靠岸,突然不知從哪里殺出一隊官兵。沒錯,不是衙役,而是大明衛(wèi)所官兵!
來人二話不說就把岳炎和張九哥按倒在地,鐵鋮剛想反抗,見岳炎連使眼色,也只好束手就擒。
憨貨非常不滿,跟著岳公子,兩天被綁了兩回。
船夫都是海匪假扮的,他們領(lǐng)了二當(dāng)家命令,幫忙運糧過來,不料剛上岸就遇到官軍。
幾個傻一點兒的海匪抽出鋼刀,罵咧咧的沖了上去;十幾個精明點兒的,直接跳水逃匿。
二百多個官軍盔明甲亮,三兩下就把海匪砍翻在地,砍死兩個,生擒三個。
“伍叔,這是何意?”岳炎抻著脖子惱怒的問道。
站在身前這位四品武將,岳炎只是眼熟想不起是誰,但他身后還站著伍文定。
“小子,還想找墊背的呢,你的案子犯了!”那名武將拍了拍岳炎的臉蛋兒,冷森森的道。
伍文定并沒有說話,只是沖他微微搖頭。
“伍大人,咱們這趟差事不賴嘛!”武將回頭沖伍通判笑笑。
大明文貴武賤,是以這位四品打扮的武將對伍文定也很客氣。
“帶走!”伍文定面無表情的發(fā)號施令。
……
吳縣大牢,燈火昏暗、氣味難聞,岳炎很熟悉。
三個月前,他來這里看過父親。
而今,他就被看押在吳縣大牢。
按說,以岳炎所犯的罪責(zé),應(yīng)該在蘇州府牢或者蘇州衛(wèi)看押,但伍文定堅持,那武將也就賣了個面子,這才送到吳縣牢。
岳彬是典史,牢里給他安排了單間,還有獄卒服侍,只不過習(xí)慣了美好生活的岳炎,哪能遭這種罪?
“通寇?”岳炎張大了嘴巴,眼珠差點掉了下來。
“沒錯,若案子坐實,你就是斬首的罪。疏通些關(guān)系,你家人的命或許能保下來,但你父親的典史也當(dāng)?shù)筋^了!蔽槲亩ㄒ荒槕n色坐在岳炎對面,遲疑片刻道:“陸博淵點的你!”
“陸博淵!”岳炎瞇著眼睛,面目猙獰。
……
伍文定介紹說,陸家家主陸博淵到備倭都指揮使王憲大人那里報官,說明月樓東家岳炎私通海匪,還說這幾天海匪會給岳家送來十船糧食。
王憲大人對岳炎也是有所耳聞,這些日全靠他指揮若定,蘇州城的災(zāi)情和疫情才逐漸趨緩,蘇州百姓都念著他的恩德,岳炎怎么會通匪呢?
陸博淵信誓旦旦,說不信可以帶一隊官軍在碼頭埋伏。
岳炎等人果然被抓了正著。
帶兵捉拿岳炎的是捕盜僉事胡瀛,馬神仙第一次在姑蘇驛殺蛇妖的時候,他就在法臺上,岳炎遠(yuǎn)遠(yuǎn)見過,所以看著眼熟。
這十艘糧船,都是海匪的快船改扮的,被活擒的三個水手也招供是半洋沙的,這就基本坐實了岳炎通匪的罪名。
……
……
岳炎盯著四大家,四大家也在監(jiān)視岳炎。
四大家抵制岳家生意,不販賣米糧果菜,并沒有困死岳炎。售賣海鮮之事,蘇松巡撫那邊左右拖著就是見不上面。
兩連擊打空,老狐貍陸博淵又心生一計,讓人盯緊鄺訥。
果然,鄺訥在偷偷為岳炎運糧。
第二批糧食要到貨的消息就是陸博淵讓人放給海匪的,而且在被劫走的第一時間,陸博淵就派人去了半洋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