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佳氏主意既定,便借口小格格需要安靜,將屋內(nèi)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她身邊的銀蓮。
隨后,便命銀蓮悄悄將去歲收起來烹茶所用的露水取來。
銀蓮不知小李佳氏是何用意,將那盛著露水的青瓷甕給取來了,回來后瞧見小李佳氏將小格格身上的衣衫盡數(shù)解去,露出整個身體來,不由得便是一驚,上前就要去將小格格的身體蓋住。
“主子這是做什么?小格格本就受涼了在咳嗽,主子怎能還讓小格格受涼呢?”為了不讓外頭的人聽見,便是如此震驚之時,銀蓮也將聲音壓得極低。
小李佳氏將銀蓮蓋在小格格身上的小褥子拿開,又去將那青瓷甕中的冰涼露水喂小格格喝了幾口,在銀蓮心驚膽戰(zhàn)的目光中,小李佳氏紅著眼睛低聲道:“小格格本就病了,就讓她用這病幫一幫我這個額娘吧……”
銀蓮一直都知道,自家主子為了得到太子爺?shù)膶檺?,為了與那兩位側(cè)福晉爭寵,故意將自己的身子都給弄壞了。
也正因為這樣,小格格才會生下來就先天不足的。
如今,主子竟將這個法子用在小格格的身上……銀蓮看著哭鬧不休咳得撕心裂肺的小格格,心中萬分心疼,卻也知道,她勸不住她家主子了。
于是,在太醫(yī)趕來的時候,被小李佳氏悄悄喂過冰冷露水又敞著身子冷過一回的小格格已經(jīng)是渾身發(fā)熱,咳嗽不止,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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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打發(fā)了李元福去請?zhí)t(yī)來給小格格看病,這樁事情在他這里也算是過去了。
只是,小格格一直在哭,胤礽早前被石心玉勾起的旖旎心思因為這哭聲給鬧的蕩然無存了。
便是因為這樣,胤礽在心中長嘆一聲,下定決心要將搬家大計提上日程了。
要是再這樣下去,他非鬧出陰影不可,難不成只要小格格一哭,他就沒法子同石氏親熱了?
以前嘛,石氏沒來,他能混過去也就混過去了,被孩子哭打斷好事,也就打斷了,但現(xiàn)在被打斷,他就有點不肯將就了,看著白嫩嫩的美人兒吃不進嘴里,胤礽憋屈,干脆做了決定,還是搬家算了。
出宮去住大大的太子府,到時候誰也礙不著他,多爽啊。
胤礽雖不與石心玉親熱了,但是,他喜歡石心玉溫軟且散發(fā)著馨香的身子,于是,兩個人還是維持著先前的姿勢。
胤礽將石心玉整個圈在懷里,一同坐在一張圈椅上,在桌案前同看賬冊。
“爺。”過了小半個時辰后,外頭響起了李元福的聲音。
胤礽道:“太醫(yī)怎么說?”
李元福在外頭答道:“回爺,太醫(yī)說小格格這次病得很重,似是…似是有些不好。因為小格格太小,從前用的藥都是溫補為主的,但這次小格格病勢洶洶,溫補的藥已經(jīng)喂下去了,但沒有效果。太醫(yī)不敢擅用虎狼之藥,來請爺?shù)氖鞠?。?br/>
胤礽嗯了一聲,沒做聲了。
他還能聽見小格格斷斷續(xù)續(xù)的細弱哭聲,還有那咳嗽聲,鬧得動靜越發(fā)大了,可見,太醫(yī)的藥果然是沒用的。
胤礽轉(zhuǎn)眸,看見懷里的人兒還在專心致志的看賬冊,不由得微微瞇起了眼睛。
這石氏是想著小格格的事兒有他做主,所以就不管不問了么?
燈下美人嫻靜專心看賬冊的模樣,還真是挺好看的。
胤礽的目光凝了石心玉的側(cè)顏片刻,劈手就奪了她正在看的賬冊,見人望過來,胤礽才挑眉道:“聽說你這回帶進宮的嬤嬤里,有個精通醫(yī)理的?”
石心玉點頭:“是。寧嬤嬤曾是臣妾額娘的陪房,寧家原先就是開醫(yī)館的,只是小時候就敗落了,跟著臣妾額娘家里之后,這一身的本事倒也沒有丟。臣妾從小不愛吃藥,吃慣了寧嬤嬤做的藥膳,寧嬤嬤也不曾婚配過,曾親口對額娘說她不出去嫁人,額娘就讓寧嬤嬤跟著臣妾進宮了?!?br/>
胤礽點點頭,笑道:“那你就帶著這個寧嬤嬤去看看小格格吧。讓她同太醫(yī)一道參詳參詳,看看小格格的病究竟如何治才能好?!?br/>
“爺?”這意思,是叫她帶人過去?然后胤礽就不去了?
胤礽笑道:“你是爺?shù)奶渝?,毓慶宮后院之事,你自有權(quán)處置。去吧。”
胤礽是打定主意不走了,也不管這事兒了。
如今,他都有太子妃了,毓慶宮有了女主人,還要他這個爺們操什么心呢?他自有他該忙的事情,而石氏,也有石氏該忙的事情。
縱然是要去看小格格,他過兩日去看也是一樣的。
他縱然是被康熙寵著長大的,但也是被康熙嚴格教養(yǎng)過的,耳濡目染之下,康熙的殺伐決斷心性果決取舍堅定,胤礽自是學了個十足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