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丹陽府門口,輕輕的叩響了丹陽府的大門,不一會兒大門緩緩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一人,此人對黑影行禮道,“拜見丞相?!眮砣苏撬抉R元顯。
“我來探望一下丹陽尹?!彼抉R元顯板著臉說道。
“大人請進?!闭f著司馬熙將司馬元顯讓進了郡衙,“大人正在屋里趴著休息,我引大人過去?!闭f著便把司馬元顯引到了司馬休之的臥室。
“大人司馬丞相到了。”司馬熙趕忙走進房間稟報道。
“快,快扶我起來?!彼抉R休之虛弱的說道。
司馬元顯趕快上前,扶著司馬休之,一改往日的嚴(yán)肅,溫柔的說道,“我私下來見你,就不必多禮了,我今日是以哥哥的身份來看看你?!彼抉R元顯一臉歉意的說道,“實在是抱歉啊,讓你無故受難。”
“丞相大人您客氣了?!彼抉R休之趴在床上拱了拱手道,“是我兒做事魯莽,闖了大殿,我作為父親應(yīng)該受罰,大人不必內(nèi)疚?!?br/> 司馬元顯佯裝生氣的指了指司馬熙道:“你啊,年輕氣盛,不是我說你,那大殿也是你能亂闖的嗎?還敲登聞鼓,你可知那登聞鼓是什么,那是皇家的臉,敲了登聞鼓就是打皇帝的臉,哪家的皇帝愿意聽到有人說要敲登聞鼓才能伸冤的。”
司馬熙聽了嚇得趕忙跪倒在地道,“大人,我再也不敢了?!?br/> “無妨,你敢闖大殿,就憑這份勇氣,我欣賞你?!彼抉R元顯仔細端詳?shù)恼f道,“你還真像你娘,那天在大殿上我一眼就認出你來了?!?br/> “大人,您認識我娘?”司馬熙聽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司馬元顯。
“你娘我當(dāng)然認識?!彼抉R元顯微笑著說道,“當(dāng)年要不是我?guī)湍隳锴笄?,你娘和你早都被先帝處死了。”司馬元顯嘆了口氣道,“算了,那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我今日前來就是想問問房恒兒子的案子處理的怎么樣了?!?br/> “對了?!彼抉R休之一拍腦門說道,“有一件事我要和大人稟報。”
“何事?”司馬元顯問道。
“大人可知道江左第一世家嗎?”司馬休之問道。
“聽說過?!彼抉R元顯回憶著說道,“當(dāng)年晉愍帝降了趙之后,我國北方疆土盡數(shù)淪陷,于是向南方門閥氏族求援,遷都建康,可是門閥氏族無人響應(yīng),全靠石家?guī)鸵r,出錢出人重修建康宮,迎接元帝入朝,正因如此,晉才可以延續(xù)至今,元帝感念石家之恩,便封其為‘江左第一世家’的名號,并邀請做官,石家推托不仕,于是元帝便賞賜其一塊金牌,說可憑此牌,行皇帝事;再后來就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于石家的消息了?!?br/> “石家人回來了?!彼抉R休之輕聲回答道,“房家大少爺死亡當(dāng)晚,石家人就住在那家客棧?!?br/> “嗯?”司馬元顯眉頭一皺道,“你如何得知此事?”
“他包裹里就放著那枚金牌?!彼抉R休之悄聲回答道
“你沒看錯?”司馬元顯懷疑的問道。
“絕對沒有,那枚金牌和祖上傳下來的圖樣一模一樣,無論是做工還是黃金的純度都是皇家之物。”司馬休之輕聲說道,“還有這件事年代久遠,大臣和百姓都早已忘記了,所以也不太可能冒充。”
“石家人這時候來京城所謂何事?”司馬元顯皺著眉頭思索道。
“這石公子正在同熙兒共同查房將軍的案子,他說案子告破有事求我?!彼抉R休之回答道。
“盯緊點兒這個石家人,他來京城絕對有目的的?!彼抉R元顯思考著說道,“這個人的能力如何?!?br/> 司馬熙站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雖然司馬熙知道這石不全不一般,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來頭如此之大,“江左第一世家”啥意思?那可是全晉國的世家之首,就憑這個名聲,不用說權(quán)傾朝野的四大家族,那就連司馬皇族也略遜一籌呢。而且還加行皇帝事,那可是有生殺之權(quán),甚至當(dāng)今皇上也在管轄范圍之內(nèi),這石家幸虧沒在朝廷當(dāng)官,否則皇帝都得讓他們?nèi)郑f不定廢帝自立都不在話下。
“這個得問熙兒了,我與這個石公子接觸不多,都是熙兒與他辦案?!彼抉R休之喚了一聲“熙兒”道,“你給丞相說說那個石公子能力怎么樣?!?br/> 司馬熙被司馬休之和司馬元顯的對話震驚的呆在原地,隱隱約約的聽到司馬休之在叫自己,呆呆的看著司馬休之呆了好久才緩緩地回過神來說道,“神人,我只能用‘神’這個字來形容。”
“如何神法?”司馬元顯皺著眉頭問道。
“這個石公子觀察細致,分析到位,思維條理清晰,每次都能在無線索處尋線索,讓我和衙役們都心服口服;而且公子謙遜有禮,為人和善、大方?!彼抉R熙把石不全一頓夸耀,讓司馬元顯心中對石不全更加忌憚了,自語道“無聲起驚雷。”
“你要看好了這個石家人,他如果有什么不軌之心,即除之?!彼抉R元顯想了想繼續(xù)說道,“還有我今日說的話不要對第四個人說,他的身份你也假裝不知道。”
“唯。”司馬熙點頭應(yīng)道。
“對了”司馬元顯一敲腦門說道,“差點忘了正事,房大少爺?shù)陌缸颖M快破案,如果破不了就隨便找個人頂罪,今日我已派人去將房將軍召回,給他封官加爵,讓他能安心鎮(zhèn)守邊疆,在他回城之前,一定要將兇手交給將軍?!?br/> “唯。”
后秦的都城長安距離東晉北方邊境重鎮(zhèn)洛陽那可謂是咫尺之遙,懂兵的人都知道,定都并不是看都城是否繁華,也不是看都城是否是重鎮(zhèn)或是古都,通常所謂都城必須有屏障可守,否則都城豈不很容易就會被敵人攻破,那還稱何都城,但是后秦就是這樣一個很與眾不同的國家。
二十年前在前秦幾乎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北方全境,只要再南下滅了東晉,那就可以統(tǒng)一全國,那時的前秦軍事實力空前強大,然而東晉卻是人才凋零,政治昏庸,按理說只要前秦休養(yǎng)生息十年,實行屯墾,待國力強盛之時,便可帥雄師一舉殲滅東晉,成就天下霸業(yè)。
可是那時的秦王苻堅由于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北方,完全就是天下霸主,自信心極度膨脹,認為應(yīng)該乘勝追擊,南征東晉,統(tǒng)一天下。
當(dāng)時東晉朝廷早已預(yù)料到這場大戰(zhàn),所以早在一年前便啟用了名將謝玄組建北府軍,第二年淮南之戰(zhàn)以五萬北府軍,全殲秦軍十七萬,那場戰(zhàn)役,簡直就是一邊倒的局勢,苻堅軍隊節(jié)節(jié)敗退,而北府軍勢如破竹,將苻堅打回了長安。
五年之后,苻堅再次起舉國之兵,誓報淮南之仇,于是八十萬秦軍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淝水主戰(zhàn)場,北府軍八萬人迎戰(zhàn),本來應(yīng)該看似是一邊倒的戰(zhàn)役,可是這場戰(zhàn)役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謝玄用他的沉著冷靜,處變不驚打贏了這場堪比三國時期的官渡之戰(zhàn)、赤壁之戰(zhàn)一樣的戰(zhàn)役,最后把苻堅打得是草木皆兵,風(fēng)聲鶴唳,一路敗逃。各路大將軍、前秦藩鎮(zhèn)長史聽聞苻堅戰(zhàn)敗皆將苻堅的親信斬殺,并自立為王,慕容垂在滎陽自立為燕王,前秦北地長史慕容泓在長子復(fù)燕國,大將軍呂光在西涼自立為三合王,兩年后姚萇殺害苻堅,自立為帝,建立后秦,并殺害了苻堅的夫人兒子,只有太子苻宏,和順陽公主下落不明。
而姚萇建立后秦后定都長安,臨近東晉邊境,很明顯他定都距離東晉如此之近,就是等待機會與東晉開戰(zhàn)。
現(xiàn)如今的局勢是,東晉的北府軍在東防守孫恩,對于后秦來說就相當(dāng)于牽制住了東晉最強的軍事力量,現(xiàn)在房恒將軍的兒子被人殺害,不久東晉皇帝就會招房恒將軍回京,給他封官加爵以安齊心,房恒一走就相當(dāng)于東晉與后秦的軍事屏障多了個缺口,是個人都知道這是攻打東晉的最好時機。
南燕剛剛建立,由于連年征戰(zhàn)又是剛剛遷都,廣固城內(nèi)連一座像樣的宮殿都未曾有,南燕王慕容德本來就是武將出身,就在軍營將就著辦公,這時執(zhí)戟將軍走了進來道:“秦使者來送賀禮,慶祝大王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