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之洞飛跌出去生機斷絕的那一刻,經(jīng)過連番苦戰(zhàn)晉入氣海境第二品的楊澤那一刻稍稍放大的感知明顯的聽到了夜雨的深處,那些墻后面視線望不到看不了的地方,有鞋底和地面摩擦,迅速遠去的聲響。
楊澤才明白他終于還是猜錯了,張之洞并不是只有一人前來,那黑暗之中,仍然潛伏了他的同伴。直到對方的聲音迅速遠去,楊澤苦苦堅持的挺立才再忍不住的攤坐在地。
或許是對方暗殺的組合要求一人執(zhí)行刺殺任務(wù),另一人只會觀察周圍局勢,提出預(yù)警,并不負責(zé)出手。亦或者對方修為有限,看到連存意境修為的張之洞最終都死在當(dāng)下,便再無停留必要,迅速遠離此地。
總歸是最后生存了下來。若是對方明白現(xiàn)在的楊澤恐怕連拿刀的力氣都沒有,如今鹿死誰手,恐怕還猶未可知。
而這一刻,楊澤還看到了這個逼仄巷道的雨樓之上,燈火在飄忽中明滅著,有窗戶關(guān)閉木料摩擦嘎然的聲響傳出,像是下雨收衣服那樣的尋常。
楊澤抬頭望去,明白今天的事情,最終還是有更多的人知道了。
他從雨濘中掙扎起身,轉(zhuǎn)過頭看到躺在墻角暈死過去的王征,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上去探查旁邊高樓之上的是什么人,也知道對方既然在他力竭的時候沒有趁勢出手,便應(yīng)該不會是隱藏在暗處的張之洞幫手,甚至還可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既然如此,他也不想更深入的去了解去知曉,他總不可能機關(guān)算盡,事事都在掌握之中。
聽到隔壁幾個街區(qū)急促的腳步和喧鬧聲,被驚動的上林府尹以及稽緝處的人馬已經(jīng)行動,顯然很快就會順著蛛絲馬跡追查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剖開這場這個令他們震驚的春雨之夜襲殺。
楊澤隨即邁步而行,就那樣拖著疲憊之極的身軀,隱沒在了上林長街的雨夜之中。
*************
此刻毗鄰這場襲殺的舊雨樓中最高一個亮著燈火的房間之中,卻絲毫沒有巷道中的那股慘烈的氣息。
四盞放置角落的風(fēng)燈之下,映出房間漂浮的紗幔,極為精致的古雕,壁上全王都罕見之極的壁畫,精雕細琢的玉盤和上好碧璽玉石做成的茶幾,擺設(shè)都是全大曄少有,沉香繚繞,無時無刻不透露出逼人的貴氣。是那種即便下方是千軍萬馬,殺氣蓬勃,只要閉了窗戶,房間里就會溫潤入春,宛如進入了仙境中勾勒的那種場所。
此刻的房間之中,一聲低沉而威嚴的冷哼憑空響起,“什么叫所謂大曄國和流霜國的仇恨和紛爭,實在是關(guān)他屁事!好歹是一個世子,竟然成天將屁這個東西掛在嘴邊,蘄春侯府的人就這樣的素質(zhì)?”
說話的是一個樣貌端正,穩(wěn)坐于一只紅木椅上的中年男子,眉宇間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仿佛那對劍眉微弱的上挑下?lián)P,都帶著能令旁人心臟躥跳的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