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西市,楊師道、郭孝恪等帶著柴令武和趙節(jié)要去位于皇城的太府寺公廨,而李元嬰則繼續(xù)沿春明大街回滕王府。在朱雀門外分道揚鑣后,郭遷疑道:“殿下!您不是要和梁郡公一起去蕭學士的府第嗎?”
????李孝逸笑道:“郭舍人,那只是某剛才為了搪塞楊相公而編的一段瞎話罷了!蕭老學士嘛,呵呵,二十二郎今天應該也見識到了吧!躲還來不及呢,又豈會巴巴地送上門去!”
????李元嬰聞言也停下了腳步,眼睛在薛仁貴、蕭鑰、程務挺這三個人的身上環(huán)望一遍。
????“二十二郎覺得有何不妥?可是擔心楊相公會向蕭德言求證?”李孝逸詫道。
????李元嬰搖搖頭,用不大的聲音淡然道:“以楊相公的眼力,哪能看不出來我們的搪塞之辭,又何須向蕭老學士求證什么,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罷了!孝逸從兄從剛才福臨樓的事情中也應該看出如今太子和魏王之間的爭斗是愈演愈烈了吧!”
????李孝逸臉色頓變,慌忙四望,見周圍并沒有什么閑雜人等,才稍稍安心,壓低嗓子道:“二十二郎,隔墻有耳,慎言,慎言??!”而薛仁貴、蕭鑰、程務挺三人也是面無血色,誰也沒想到滕王殿下會在春明大街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在他們面前道出如此誅心之言。特別是其中的程務挺,心里更是驚恐惶急,那薛仁貴和蕭鑰還可以說是滕王府屬官,以滕王殿下馬首是瞻,可是他呢,明明只是和滕王、梁郡公萍水相逢而已,滕王殿下竟然一點也不避諱他,這是什么意思?
????李元嬰把眾人的表情都一一看在眼里,笑道:“不錯,確實是隔墻有耳,就連某那滕王府寢宮,說不得也有多余的耳朵存在。不過眾位可曾聽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只要聲音不入他人之耳,這春明大街絡繹不絕的路人中誰又能想到我們在談論些什么?”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孝逸重復一聲,表情漸漸恢復正常,頷首道:“二十二郎這話倒有三分道理!”
????李元嬰接著把目光落在程務挺身上,微微笑道:“程郎君,剛才在福臨樓的時候我看你也是三緘其口,一言不發(fā),如果沒猜錯的話程郎君亦不想牽扯進太子和魏王之爭吧!”
????程務挺聞言臉色更是陰晴不定,踟躕猶豫很久才拱手說道:“殿下說的不錯,兩年前務挺隨家嚴進京后,柴二郎就多次向務挺表示可以將務挺薦舉給魏王,不過都被務挺給婉言拒絕了!”
????程務挺把話敞開后,李孝逸也不再藏著捏著了,小聲道:“自從圣人從洛陽宮回來,隨便找了個由頭就將中書侍郎,太子左庶子杜正倫給遠遠地貶到嶺南后,誰都看出如今太子的儲位已經(jīng)很不穩(wěn)了。而圣人特詔魏王府置文學館,由魏王自引學士,更是讓魏王周圍集中了一大批飽學之士?!闭f到這里,李孝逸頓了頓,轉頭看向李元嬰,“二十二郎,不說旁人,就是今早在弘文館講課的蕭德言,其實也可以算是魏王的人。
????李元嬰點頭道:“不錯,如今幾乎滿朝都以為魏王可以取而代之,恐怕就連太子也是這樣的心思。某和孝逸從兄不想牽扯進去那是因為身為宗室之人,無論哪個新皇登基,對我們既無好處,也無壞處,但是程郎君又為何要拒絕魏王呢?”
????程務挺道:“既然殿下對務挺推心置腹,務挺當然也要坦誠相待。不錯,從現(xiàn)在看,與魏王相比,太子殿下身上的圣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太子畢竟是太子,國之儲君,豈能輕言廢立。退一步說,魏王即使登上了儲位,如今圣人春秋鼎盛,說一句犯禁的話,誰又能肯定魏王不會是下一個太子呢!再說,大丈夫當謀國,務挺之道在于沙場揚威,何須像小人一般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