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宴結束之后,包括江朽在內的十幾人被關進玄天司的大牢。
江朽和喻天池當日便因為特殊關系被放了出來,后又有幾人因查無證據(jù)被放出,但他們走出玄天司時,目光較之前都變得空洞無神。
沒人知道他們在里面經歷了什么。
當江朽從無極劍宗回到離川時,玄天司公布了一則消息。
居英院蔣添、韋世相和苦海學宮許伯禮、程又青四人勾結大渝國,企圖危害隨云朝綱,被關入天井。
天井是玄天司刑罰最嚴厲的牢獄,是死牢,是噩夢。
雖然明面上蔣添四人的罪名是勾結大渝國,但不乏有心之人認為會有更深層的原因,而這不過是玄天司的手段罷了。
畢竟隨云立國兩千年,玄天司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行事。
拋出誘餌,釣大魚。
玄天司的做法,便是皇室的態(tài)度。
這一年的風波,實在是有些多了,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
江朽回到居英院的第三天,狄明便下達了新的指令。
所有居英院學生去往西境戰(zhàn)場,抵御大渝進犯。
這是過往近二十年都沒有發(fā)生過的事情,尚未畢業(yè),這些少年便要踏上真正的戰(zhàn)場。
而且那并不是普通的戰(zhàn)場,隨云王朝和大渝國是世間最強大的兩個國家,在過往無數(shù)歲月中,已經數(shù)不清發(fā)生了多少次大戰(zhàn)。
每一次,都是尸橫遍野。
隨云的西境和大渝的東境毗鄰,以伏龍山脈為界,那片人間地獄,從來都不缺少血氣。
這一次讓居英院學生去往戰(zhàn)場參戰(zhàn),是神將曹天野親自授意,提前見識戰(zhàn)爭的殘酷,是最好的訓練。
出征前的深夜,離川城并沒有因為這件事有任何異樣。
繁華地帶,依舊歌舞升平。
偏僻長街,依舊死寂如荒。
……
……
南城某座廢廟之中,星光透過殘破的瓦片灑落在古老的青石板地面上。
一抹紅衣飄然而至,出現(xiàn)在殘缺的佛像下方,眸子里映著星光,紅唇如血。
江朽在四下無人的時候,走進了廢廟。
“師姐?!?br/> 祝念背對著他負手而立,靜靜的望著那座缺了一條手臂的佛像。
“活著回來?!?br/> 祝念沉默許久,只說了這么一句話。
江朽的城府不是一般少年可比,但在戰(zhàn)場上,任何陰謀詭計都被會鐵蹄踩碎,唯有強大的實力才是最大的保障。
殺伐之后,然后活著。
這便是戰(zhàn)場的法則。
雖說江朽命泉上境的修為在同齡人中已是翹楚,但戰(zhàn)場上風云莫測,一人之力又如何抵擋千軍萬馬?
“安寧公主那邊……”江朽忽然說道。
祝念轉過身,靜靜的看著江朽說道:“此人雖為女子,但城府極深,野心極大,加上極強的修行天賦,放眼天下能夠比得上她的都少之又少,與她合作你要極為小心?!?br/> 江朽說道:“若是皇帝知曉仲王收買陸權、元不夜等人,定早已以雷霆之勢處理,但照目前形勢來看,安寧公主并非為皇帝辦事,她的目標似乎也是那個位子……”
祝念說道:“說下去?!?br/> 江朽看了一眼斷臂佛像,又道:“仲王極有可能有謀逆之心,安寧公主想以陸權、元不夜的死激怒仲王,令他暴露,加速他和皇帝的分裂,從而坐收漁利?!?br/> “但是在這中間,有一個極大的阻礙……”
“曹天野和他所統(tǒng)領的十萬永夜血騎。”
“只要曹天野在,任何謀逆之舉都將化作塵埃?!?br/> “唯一將曹天野引開的辦法便是戰(zhàn)爭……”
“如果曹天野在戰(zhàn)爭中重傷甚至身隕,這個結果看起來十分有利,也徹底清除了仲王謀逆道路上的阻礙……”
“當然,如果曹天野大勝班師,仲王也會在這段時間內找到控制的他的辦法?!?br/> “仲王一直在等機會,眼下大渝犯境,正是最好的時機?!?br/> 夜風陰冷,空蕩的廢廟里回蕩著江朽認真分析時局的聲音。
祝念的眸子里流露出欣賞的神色:“有一件事你或許不知道,仲王和當年的信王感情極深,這或許便是仲王謀逆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