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簡瑩終于憋不住笑了出來,“我為什么要后悔?”
周漱訝然地望著她,“我說我喜歡男人……”
“真巧,我也喜歡男人。難得愛好相同,不愁沒有共同語言,我們以后一定會相處得很好的。”簡瑩眉花眼笑地道。
這次輪到周漱目瞪口呆了。
“你真的是簡家六小姐?”他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簡瑩瞥了他一眼,“你有法子讓我不是,就幫幫我吧?!?br/>
就算一輩子做一個加班加到殘的小職員,她也想回去。不為旁的,只因那邊還有含辛茹苦將她拉扯長大的父母。
這么多天過去,她那具還算質(zhì)量優(yōu)良的皮囊想必已經(jīng)化成了一捧灰。不是被撒在哪條漂著死豬的江河里,就是被埋在哪塊每平價格比房價還離譜的墓地里。
好在她不是獨生子女,還有一個上大學(xué)的妹妹,二老不至于無依無靠,在世上沒了念想。
如是想著,她眼圈就有些紅了。
周漱從她的話語中會出了“她也不情愿嫁給他”的意思,先是釋然地松了一口氣。見她表情悲傷起來,又覺自己這樣不太厚道,便拿手遮住嘴巴,掩飾地咳了一聲。
簡瑩沒有在他面前賣脆弱博同情的意思,很快就將那點子情緒收拾干凈了,“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把你喜歡男人的事情告訴我,讓我知難而退?這樣一來,你不用擔(dān)負(fù)悔婚的責(zé)任,就能撇開我這妹妹,繼續(xù)跟哥哥高唱后~庭花了?”
周漱聽她毫不避諱地說出“后~庭花”三個字,臉上一紅,連聲咳嗽起來。
簡瑩將手肘支在桌上,湊近了盯著他的眼睛,“你這么卑鄙,你家人知道嗎?”
“大抵……”周漱剛說兩個字,又咳了一陣,才將氣喘勻了,嘴邊倉促地染上笑意,“大抵是不知道的,我偽裝得很好。
不過六小姐,你就那么想嫁給我嗎?”
“大抵是不想的?!焙啲搶W(xué)著他的語氣說道,“我只是懶得折騰。”
周漱若有若無地扯了一下唇角,心說他還真是多此一問。這門親事是濟(jì)安王府和簡家的家主定下的,連他都抗?fàn)師o效,她一個深閨弱女除了順從又能如何?
自己將退婚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當(dāng)真異想天開,也的確有些卑鄙了。
眼睛看著簡瑩,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收斂起來,“你真的不介意?”
“我為什么要介意?”簡瑩不以為然地笑笑,“反正你要娶的和我要嫁的都不是對面坐著的人,這一年年春困秋乏酷暑嚴(yán)寒的,吃好喝好穿好睡好才是要緊的,何必動感情傷身呢?”
周漱將這話品了一品,頷首道:“你說得很有道理,既如此,為何非要成親呢?
舍棄我這不堪之人,你還有機(jī)會遇到一個兩情相悅的男子與之白頭偕老,何必在我這棵樹上吊死?”
“我是沒有必要在你這棵彎……歪脖子樹上吊死,前面有整片森林,仔細(xì)挑挑,總能挑出一顆直的來??墒悄阆脒^沒有,森林里有的不僅僅是樹,還有老虎獅子毒蟲。
想要找到那棵樹,需得先練出一身打虎驅(qū)蟲的絕世武功。我沒那根骨,也沒那耐性,碰見一棵差不多的樹就想著趕緊吊上?!?br/>
周漱將眉毛挑了一挑,“如此說來,我就是那棵差不多的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