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剛和林言咬耳朵,潘子也靠了過來:“小三爺,這女的看上去還是個活人,但我也不敢確定,這墓底下詭異的東西太多了。你說我們要不要救?”
吳邪聞言又扭頭看向林言,林言一時也有些犯難。說救吧,這劇情都變了,吳邪要真被坑死怎么辦?誰也說不準(zhǔn)這阿寧被救了之后會不會為了自己的目的殺吳邪,這恩將仇報的事兒在未來她也不是沒做過??墒遣痪劝?,這都是未來還沒發(fā)生過的事情,現(xiàn)在的阿寧還什么都沒做呢,見死不救好像也有點說不過去。作為一個五講四美、嚴(yán)格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九年義務(wù)教育成功案例,林言覺得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別人去死,哪怕這個人可能是個殺人犯,并且未來多次對自己身邊的人謀殺未遂。
于是他把這個難題交給了吳邪:“你說,如果這個人......我說如果啊,不是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如果這個女人在未來好幾次要殺你,你現(xiàn)在救不救她?”
吳邪聞言沉默了幾秒:“林言,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在未來,她是不是企圖殺我?那......是不是沒有成功?”
林言默然,點了點頭,然后閉上了眼睛。
只要我看不到,就不是見死不救了!
吳邪清亮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來:“那還是救她吧,見死不救這種事情,我可做不到。”
他詫異地睜開眼,看著旁邊認(rèn)真看著他的吳邪,好像看到了一尊活生生的圣母像。
吳邪看著他的表情笑了:“你別這么看我,我不是傻子。如果她在未來真的要殺我,我不會坐以待斃的,但是至少現(xiàn)在,我做不出眼睜睜看著她死在眼前的事情。未來的事情還沒有發(fā)生,現(xiàn)在既然我知道了,那盡量避免不就可以了嗎?如果現(xiàn)在我們不救她,不就等于間接殺了她嗎?生命是可貴的,不管是誰的生命都是。我不會讓別人殺了我,但也不會做間接殺人的兇手?!?br/> 林言沉思了兩秒。
不愧是小三爺,說的有道理啊,都快把他說服了!有日后老陰比那味兒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誒?他以后好像也從來沒有主動害過人。即使經(jīng)歷過那么多讓人絕望的事情,他都沒有主動去害過人或者利用過人。
只能說,不愧是吳邪。也只有這樣的吳邪,才有魅力讓胖子和張起靈留在他身邊,讓花兒爺和霍秀秀為他傾家蕩產(chǎn),讓潘子為他舍生忘死。
不管經(jīng)歷了多少事情,他的心仍然澄澈透明,有如赤子。
這一瞬間,看著無邪仍然有些青澀的臉,林言也有了一種陪他走下去的沖動。他想讓吳邪日后的路不會那么坎坷,讓他不要再經(jīng)歷那么多的離別,讓他失去的東西,失去的人......能少一點。
當(dāng)然這種沖動下一秒就被他扔進了腦海深處封印了起來。他是誰?。克谶@個世界說不定還沒有身份,他穿越之前就是個普通人,老老實實經(jīng)過九年義務(wù)教育,三年高中四年大學(xué)一年碩士,然后入了家不大不小的私企做著朝九晚五工作的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穿越了之后呢,就算他的血有了點不同,就算他算半個人形測謊儀,本質(zhì)上他也就是個只知道一點劇情的普通人,而且劇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出現(xiàn)了不該在這里出現(xiàn)的人。
他真的要就這樣一知半解地跟著主角走下去嗎?怎么可能呢?他不是胖子,這么多年摸爬滾打在圈子里站住了腳跟;他不是小哥,沒有那么好的身手和血脈,以及時不時在關(guān)鍵時候復(fù)蘇的記憶;他也不是吳邪,他甚至連歷史都不怎么了解,更別說那些日后會成為活命關(guān)鍵的機關(guān)銘文圖案了。能參與到劇情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技之長,就算是身手最菜雞的吳邪,他的知識量也是幾人之中最廣的之一,甚至能知道很多張起靈都不了解的事情,關(guān)鍵時刻也能靠自己逃出生天。
可是他呢?作為一個可能只有血液有點特殊,還是針對張起靈來說特殊的人,他是最容易發(fā)生意外的那個。就算是沿著劇情走下去,誰能保證劇情不會改變呢?從他下這個墓開始,劇情就已經(jīng)變了!他如果再這么一知半解地參與下去,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莫名其妙死在哪個墓里。
換了個世界重新活一世,可能有些人會選擇活得轟轟烈烈,哪怕是他也興起過闖一闖的沖動。但是,這畢竟只是沖動。和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的下墓相比,他更想在另一個世界,安安穩(wěn)穩(wěn)地生活著。雖然可能少了很多激情,但是風(fēng)輕云淡,閑來看花開花落望云卷云舒,這樣的生活不好嗎?為什么一定要主動參與進超出自己能力范圍的事情里呢?
所以啊,他有些悵然地看著吳邪亮晶晶的眼睛,吳邪,小三爺,小天真啊,從這里活著出去之后,或許我們再見會像老友那樣互相笑著打招呼,但是我們大概不會在正常生活以外的地方再見了。
希望你之后的人生不會再被我所改變,你還會沿著你該走的路走下去,經(jīng)歷一次次生離死別一次次地成長,去尋找你心中的真相,成為后來那個優(yōu)秀得多,卻從來不忘初心的人。那個可以被所有人托付希望的人,那個接過九門老一輩留下的擔(dān)子,追尋他們走過的路的人。希望你經(jīng)歷的絕望少一點,再少一點......
哪怕沒有我的參與。
“林言,林言?你想什么呢?表情這么......詭異?”林言回過神來,就看見吳邪拿手在他眼前晃啊晃的,滿臉寫著拒絕。他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表情,可能是那么有點......慈祥?淦!雖然看書的時候看著主角成長有種養(yǎng)成兒子的感覺,也確實有時候不自覺把主角當(dāng)兒子看,但是這種當(dāng)面......咳,跳過跳過!每個男生都想當(dāng)別人的爸爸!嗯!就是這樣!
“咳,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小天真啊,你確定要救她?”林言把剛才想到的奇怪念頭拋到腦后,正了正神色,鄭重地又問了一次。
之前吳邪回答他的時候下意識放低了聲音,怕林言能“預(yù)見”的事情被他們知道。瞞著胖子林言還能理解,瞞著潘子,只能說之前他們兩個奪命狂奔換來的生死交情占了上風(fēng)。吳邪的聲音小得潘子和胖子都沒聽見,所以這次林言問的時候,他們兩個的目光也轉(zhuǎn)了過來,等著吳邪最終的決定。
“救!”吳邪鄭重地點了點頭,面對林言話語中的擔(dān)憂,他堅持了自己的決定。
“不過有個問題……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天真?跟叫小孩兒似的。”
潘子和胖子點點頭。潘子開始四處尋找能過去搭腳的地方,胖子則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們說,這小娘們兒是什么時候下來的?我怎么就沒碰到他們呢?”
吳邪思索了一下:“我們下來之前遇到過一個廢棄的營地,帶路的老頭說那些人比我們先進山大概兩個星期左右。算上找墓的時間,大概一個多星期吧。如果沒其他人的話,可能就是那批人了?!?br/> 這時候潘子已經(jīng)找到了過去的路,準(zhǔn)確來說,是藤蔓。他招呼吳邪幾個過去。
“小三爺你看,從這邊過去,再上到那邊,再從這邊這跟藤蔓翻上去,就能把這女的上面那根藤給割斷了,再有個人在下面接著就成了?!闭f完,潘子看了看林言,又看了看胖子,可能看著林言一臉失血過多的慘白樣實在不像能做這事的人,最終還是把目光定在了胖子身上。
胖子看著他一咧嘴:“得,胖爺我再幫你們一次,出去記得結(jié)賬。救人這業(yè)務(wù),胖爺也難得做一單,算你們占到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