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脆響
成安侯府內(nèi),高氏抬手將桌上的白瓷茶杯摔在了地上。
“太太!”
劉媽媽趕忙上前拉住了她:“仔細(xì)傷了手?!?br/>
“太太?”
高氏冷笑一聲:“什么太太?哪里還有什么太太!我還能當(dāng)?shù)牧颂珕?!?br/>
“哎呦瞧您說的,”劉媽媽一邊用眼神示意屋里的小丫鬟將地上收拾干凈,一邊拿起另一只茶杯給她倒了杯茶,“府里現(xiàn)在上上下下都是您做主,老爺又不打算再續(xù)弦,您不是太太誰是太太?”
說完似乎又想起什么,抬手在自己臉上拍了一下:“瞧瞧奴婢這張嘴,這怎么能是太太呢,分明是夫人??!”
夫人?
聽見這兩個字,高氏的神色才好看了些。
“就你嘴甜!”
她嗔了劉媽媽一眼,心中雖然仍舊不郁,但唇邊還是忍不住牽起一抹笑意。
“奴婢這是實(shí)話實(shí)說?!眲寢屵呅吔o她捏肩。
高氏低頭抿了口茶,微挑的鳳眼間帶著一抹憂色:“你說……我扶正的事,會不會出什么意外???”
“能出什么意外!”
劉媽媽柔聲安撫:“老爺已經(jīng)明明白白說了不會再續(xù)弦,三小姐眼看著又要出嫁,府里總要有個當(dāng)家作主的人吧?”
“您打理家事多年,從沒出過什么差錯,老爺如今又將三小姐出嫁的事交給了您來辦,那這意思不就是明擺著要將您扶正了嗎?”
不然總不能讓她以妾室的身份出面待客吧?
當(dāng)然,最后這一句劉媽媽并沒有說出來。
高氏聞言神情又松了一分,紅唇間發(fā)出一聲無奈的輕嘆。
“若不是外面那些事情,我也不至于這么不安心。”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成安侯府嫡女出嫁卻由一個妾室全權(quán)操辦的事就流傳了出去。
大梁朝廷極其注重納諫,規(guī)定御史們每月至少要奏事一次,稱為月課。
百日內(nèi)不能提出彈劾,則視為瀆職,要接受懲處。
所以,當(dāng)這件原本不算大的事傳出去之后,找不到事做的御史們頓時兩眼放光,紛紛彈劾成安侯蘇浙治家不齊有違綱常。
成安侯解釋說是因?yàn)樽约焊蟹蛉送龉?,并無正室,故而才會暫由妾室主事。
御史又言,成安侯夫人已亡故數(shù)年,蘇浙若是有心,早該續(xù)弦才是,如今這般讓妾室當(dāng)家,且做主嫡女婚事,豈不正是應(yīng)了他們所說的亂了綱常。
妾,同為婢也,哪有讓一個奴婢全權(quán)主理嫡女婚事的道理!
這分明就是寵愛妾室,而不將嫡女放在眼里!
高氏每每想到此事就覺得心口堵得慌,恨不能自己去將這些御史挨個兒罵一遍!
當(dāng)然,她也就是想想。
老爺都拿這群御史沒有辦法,她自然更沒辦法,聞風(fēng)奏事言者無罪可是這些老頭子的特權(quán)!
劉媽媽揉了揉她的肩,笑道:“夫人多慮了,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這件事說來說去還不就是件家事嗎?既然是家事,那自然還是老爺說了算,就算是當(dāng)今圣上,那也沒有貿(mào)然插手的道理啊?!?br/>
“更何況,如今這樣鬧大了沒準(zhǔn)兒反倒是件好事呢?!?br/>
“好事?這怎么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