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闈替考事件落下帷幕后,許默也就順勢在衙門里安頓了下來,也不知道是沈沉醉往下打了招呼,還是阿炭幫她打點了,總之眾人對于府里多出來的啞巴賬房沒有任何異議。
沈沉醉也靜下心來,將手頭上關(guān)于科舉替考漏洞的事情寫出來,針對性的提了些自己的建議。
考生參加科舉用的面貌冊太過于粗略不夠精細(xì),貢院門口檢測的官員只能根據(jù)面貌冊大致辨認(rèn)考生的真實身份,太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沈沉醉覺得首先應(yīng)該及時更正面貌冊,每隔一段時間便著人去登記考生的面貌,將她的絲毫變化都登錄外冊,減少替考的可能性。
其次,許默的事情對沈沉醉也有啟發(fā)。例如許默同窗明明知道她是替人考試,偏偏前兩場一言不發(fā),等到最后一場才站出來。
許默被抓走,她這個檢舉作證的人反而一點事情都沒有。若是嚴(yán)格些說,許默同窗的罪行便是知情不報。
沈沉醉想,不如讓考生每三四人一個小組,互相監(jiān)督彼此身份,一旦該組中發(fā)生替考事件,其余人一并受罰。
這世道就是如此,只有事情關(guān)乎自己了,她們才會重視起來。
這些法子都還是些草案不夠詳細(xì)成熟,沈沉醉叫來許默同她一起仔細(xì)探討。許默驚詫的看著沈沉醉寫出來的這些法子,一時間看向她的神色微微有些改變。
這沈大人,是個狠人。除掉替考的那個槍手還不夠,竟還想著一鍋端。
改革科舉的法子沈沉醉整理完畢后便擱在折子里遞去了京城。
前段時間京城還因為沈沉醉可能代人替考的事情鬧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如今她就出了個抑制作弊的法子,屬實打臉。瞧沈大人這個模樣,分明是要杜絕替考事件。
田越看著沈沉醉給的這一條條的防止替考確認(rèn)考生身份的方法,竟有種“她的確有辦法”的感覺。
田越嗤笑,“她這是把自己走過的路親手?jǐn)嗟?,讓別人無路可走。”話雖這么說,可沈沉醉這法子若是真能實行下去,對大部分考生來說都是公平的。
沈沉醉這法子有利有弊。利在于保證科舉的公平性減少徇私舞弊的情況,弊是太過于耗費(fèi)人力,再加上沈沉醉說的那個什么成立三四人一個小組,若是出事一鍋端的行事手法太過于苛責(zé),對于那些循規(guī)蹈矩怕事膽小的人來說就是無妄之災(zāi)。
新法子的出現(xiàn)跟推行的過程中總會有不同的意見,這很正常。圣上索性大手一揮,讓沈沉醉先在江浙行省推行,若是春闈后覺得可行,那以后便大肆推行這種法子。
如今已經(jīng)快要過年了,過罷年不少中舉的考生便要準(zhǔn)備入京趕考,所以留給沈沉醉統(tǒng)計考生情況的時間并不多。
除了時間緊之外,部分考生甚至以浪費(fèi)時間為由拒絕衙門統(tǒng)計她的具體信息。再加上部分考生長時間閉門不出,面貌冊也無法如實記錄。
沈沉醉咬咬牙,干脆自掏腰包雇傭人員,讓她們挨個上門記錄考生面貌,而那些配合的考生,衙門愿意出銀子資助她們進(jìn)京考試的路費(fèi)。
這是軟法子,若是還不頂用,那便將該考生的名字畫個圈,證明此人身份可疑,到時候興許會影響入貢院考試。沈沉醉旨在告訴她們,現(xiàn)在的麻煩是為了入京之后的方便。
凡是在江浙行省確認(rèn)過身份的考生,入京后便不用再這般挨個詢問住址,只需要確認(rèn)是考生本人就行。
沈沉醉這個年都在忙碌這些,路長歌來省城里辦事的時候,碰到她對著名單沉思,還給她出了不少主意。
沈央央對于沈沉醉的忙碌特別不滿意,拉著陸小漁的手撒嬌,說想讓娘陪陪他。
沈央央噘嘴說,“央央昨日見到同知奶奶家里的小孫女了,才一點點大,臉蛋粉粉的,央央特別喜歡。”
“那今日再去找她玩呢?”陸小漁試探性的建議。
孫同知家里年前又添置了一個小孫女,雖說才幾個月大,可臉蛋圓乎乎的,睜著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看人,正是可愛的時候。
沈央央搖頭,“那是別人家的,央央再喜歡都是要還回去的。央央也想自己家里有個小妹妹。”沈央央伸手貼在陸小漁平坦的小腹上,目露渴望,“爹爹給央央生個妹妹好不好,央央肯定疼她?!?br/>
陸小漁被兒子說的一怔,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這回陸小漁直接問沈央央,“這話可是有人教你說的?不然怎么好端端的提起這個了,再說家里只有你一個孩子不好嗎?爹跟娘親都疼你一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