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漁從宮里出來的時候,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今日突然聽到宮里傳召陸小漁進宮,阿炭心里擔憂親自跟了過來,如今見陸小漁腳步虛浮的從宮里出來,趕緊迎了上去,一把扶住他。
阿炭還沒來得及問君后召陸小漁進宮所為何事,就見他雙腿一軟暈在了自己懷里,什么話都沒來得及說。
“主君!”阿炭嚇了一跳,慌忙彎腰將陸小漁打橫抱起,他力氣大再加上陸小漁清瘦,抱起來的時候倒是不太吃力。
陸小漁腦子里全是君后那張慈祥溫和的面容。他一臉擔憂的拉著陸小漁,輕聲說:“你有了身孕這事本不該跟你說的,可她是你妻主,我同皇上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告訴你?!?br/>
聽見妻主兩個字的時候,陸小漁的心就揪了起來,他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君后,只聽見那句,“沈沉醉同安王一起,在江南失去了聯(lián)系?!?br/>
君后柔聲寬慰陸小漁,說朝廷不會對沈沉醉不管不問的,定然會派人前去江南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陸小漁只看見君后的嘴一張一合的,其余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沈沉醉…失蹤了?
他強撐著精神從宮里出來,見到阿炭的那一刻陸小漁才后知后覺的感到腿軟的已經(jīng)走不動路了,察覺到阿炭扶著自己,陸小漁才放心的暈倒過去。
沈沉醉失蹤的消息不脛而走。朝廷眾臣對于此事的看法并不樂觀。江南洪水剛退朝廷派去的人就失蹤了,這事只有這么幾種可能。
一是難民□□鉗制朝廷官員,這才斷了聯(lián)系。亦或是江南發(fā)了瘟疫,為了防止疫情擴散,這才逼不得已封城。
無論是哪種可能,沈沉醉跟安王殿下都是兇多吉少。
太女態(tài)度堅決,說人是朝廷的,是死是活,她都要見著人。
安王是皇室,沈沉醉是朝中大臣,這兩人代表著皇室臉面,若是就這么不清不楚的失蹤了,這打的可是朝廷的臉。一個泱泱大國,竟連兩個官員都護不住?!傳出去讓人笑話。
退朝后有大臣求見皇上,商議江南諸事。第二日早朝時,便準備任命官員前去江南探尋消息。
安王跟沈沉醉在江南失聯(lián),一時間江南這個風景秀麗的水米之鄉(xiāng)頓時成了虎狼之地,朝廷官員人人自危,竟沒一個敢出動請旨過去的。
今日皇上坐朝,太女旁聽?;噬锨埔姳姵嫉皖^不語,心里一陣氣悶,發(fā)怒道:“朕朝廷上養(yǎng)的都是些廢物嗎?一遇到事情,連個喘氣的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才是即將入土的人!”
“一群女人,竟比不得一個男子勇敢!朕要你們還有何用?”皇上嘴里的這個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陸小漁。
昨日陸小漁回去之后睡了一個時辰,醒來后便做出決定,他要去江南找沈沉醉。陸小漁往宮里遞了請求,君后猶豫再三,最終點頭同意。
皇上心里其實是不贊同的,沈沉醉臨行時略有猶豫,唯一的掛念就是夫郎孩子的平安。如今江南情況如何沒人知道,讓他一個男子過去實在是太過于兇險,再說了,他還懷著孕,萬一有個閃失該如何是好?
君后卻能理解陸小漁,嘆息道:“讓他去吧,他們夫妻情深,強留陸小漁在京中他定然無法安心,與其如此,不如讓他去江南試試,到時候把我宮里的奉御帶去就行?!?br/>
皇上雖然覺得陸小漁一個男子去江南并不能做什么,可看在君后的面子上,還是允許了。
連陸小漁一個男子為了妻主都有這種魄力前往江南,她朝中眾臣為何就不能?朝中每年花費那么多銀兩,不是用來養(yǎng)廢人的。
朝中眾臣面面相覷,既覺得臉上過不去,又不想貿然去江南犯險。
皇上銳利失望的眼睛往下掃了一圈,卻見有兩人一前一后的站了出來。
率先出列的是田越。她隸屬翰林院,主要職責是編纂史書,極少上朝。而今日她卻身著官服立于朝堂中央,沉聲說道:“臣,愿請旨前往?!?br/>
田越在前,參知府在后。參知府調任京城后,如同她在江浙時一樣,中規(guī)中矩的做著自己本職工作,平日里極少出頭說話,以至于皇上都快把她給忘了。
參知府往前走了一步,略微站在田越身后,低頭拱手,豎起手中玉板,“臣也愿意。臣曾在江浙任職多年,對于下面的情況很是熟悉,臣請求隨同田大人一同過去?!?br/>
皇上一時間竟有些欣慰,手握緊膝蓋,沉聲叮囑,“安王跟沈沉醉這兩人,無論生死皆要帶回朝廷?!?br/>
田越、參知府兩人齊聲道:“臣遵旨?!?br/>
事情緊急,兩人決定當天出發(fā)。
退朝后皇上特意叮囑田越跟參知府,說陸小漁隨同他們一起去,他是男子又是沈沉醉的夫郎,讓兩人路上對他多加照料。
田越皺眉,有心想勸陸小漁不要過去添麻煩,可又想若是沈沉醉出了什么事情,最想見到的人定然是她夫郎陸小漁。田越眉心緊皺,最終因為不想讓沈沉醉留下半點遺憾,而把陸小漁一同帶了過去。
陸小漁出發(fā)那天,林家茶鋪的管事突然過來,什么多余的話都沒說,只遞過來一個匣子。
深紅色的木匣,里面放著厚厚一疊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