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秦手往桌子上一拍,立馬答應了,“讓我想個法子,慢慢弄她?!?br/>
她寬厚的手背往桌面上一拍,震的茶盞齊齊一顫。
沈沉醉握著手里的茶盞,眼睛從趙武秦的手順著胳膊移到她敦實健碩的身上,皺眉打量了一圈,“替考之事若是想要天衣無縫,你我容貌身形至少要有五到六分的相似才可?!?br/>
這樣才不至于卡在面貌冊上,最后連貢院的門都進不去。
趙武秦聞言仔細的看了看沈沉醉,臉慢慢皺巴起來。兩人剛才站在一起都是平視,可見個頭相同,但沈沉醉因為清瘦所以看著身形修長個頭高挑,而她敦實就顯得有點矮。
兩人若是想要從身形上看起來相仿,那趙武秦怕是至少要減下來三十斤肉,畢竟沈沉醉是死吃不胖的體質。
跟剛才干脆利落答應沈林的事情不同,對于減肉這事趙武秦就顯得沉默猶豫了許多。
本朝法律規(guī)定,凡是在科舉之時有徇私舞弊者,當場帶上枷銬驅出考場,并且六年之內不許再考。
但如若發(fā)現(xiàn)替考者,則是重枷鐵銬伺候,槍手輕者發(fā)配邊疆,重者人頭落地,而被替考人員也是要受牢獄之災。
沈沉醉的要求是為了兩個人好,見趙武秦低頭沉吟她也不催促,靜靜地等她思考完。
自己提著腦袋去考試,最后可不能毀在這外貌冊上。
“行,”趙武秦想通了,握緊拳頭咬牙說道:“還剩一個月的時間,我就是餓死,也得把肉給你減下來。”
“還有一事,”趙武秦低頭看著桌面,聲音略微含糊一些,“我這點水平大家也都知道,考的太好反而沒人相信,不然也不會十五年還考不中秀才,所以我要你卷子估摸著做就行,別考太好?!?br/>
一個不學無術的混混突然開竅拿了解元,莫說旁人不服氣,連她自己都不敢想。
趙武秦說完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扭頭看著沈沉醉,另只胳膊抬手沖她伸出兩根手指頭,“若是做的到,除了沈林的事,我過兩天再給你二十兩銀子如何?”
這突然給出的二十兩簡直是意外之喜,饒是沈沉醉,平靜的面色上都顯現(xiàn)出一絲喜意。
如此,回去的時候就能把沈母欠下的債還了。
沈沉醉離開后,趙武秦端著瓜子盤翹腿坐在椅子上,微微瞇著眼睛想法子。既然答應了沈沉醉,那這筆交易就得好好做。
趙武秦習慣性的捏起瓜子,“咔吧”一聲磕開,瓜子清脆的破殼聲讓她猛的想起來自己說要減肥的事。
趙武秦一臉煩躁的又把瓜子扔回盤子里,開口喊來門外的小廝,把瓷盤整個塞她懷里,不耐煩的說道:“賞你了,滾遠點吃,別讓我聞著味?!?br/>
沈林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各家賭坊的??停@里面自然包括趙家的幾個賭坊。
她仗著自己跟趙武秦曾是同窗之情,時常打著她的名號在賭坊里賒欠銀子,管事的念在她每回到最后期限都能把錢還上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趙武秦不常來賭坊,管事的抬頭猛的看到她還有些驚訝,趕緊過來笑著問,“小主子今個是手癢了?想玩點什么?”
要是平時趙武秦都會說“你忙你的我隨便玩兩把”,可昨天她一晚上沒吃飯,今天整個人都餓的有些煩躁,沒好氣的說道:“玩人?!?br/>
管事的一怔,心道想要玩人那您應該出門右拐,去那巷子中的妓院里,來賭坊都是玩錢的,哪里有玩人的。
趙武秦一屁股坐在小廝搬來的太師椅上,右腳腳踝搭著左腿的大腿面,雙手擱在椅子扶手上,抬頭仰靠著椅背,耷拉眼皮看向管事,“沈林最近欠的賬還了嗎?”
“沈林?”管事的皺眉想了一下,才在眾多欠債的人中想起這個名字所對應的那張臉,“沒呢,這不還沒到月底嗎?!?br/>
趙武秦低頭看著自己手指甲,饑腸轆轆的想起美味的豬蹄,她平時不太愛吃鹵的,口味偏愛紅燒,可現(xiàn)在一想起來鹽水鹵豬蹄,口水就止不住。
嘴里口水才剛流出來,趙武秦立馬眉頭一擰克制住自己的想法,盡量想想正事。
管事的一直都觀察著她的臉色,見她面露不滿,立馬說道:“沈林欠的銀子也不多,就十兩左右,每次都是趕在月底期限前還清,還從未有過拖欠的情況……您看,這個月可要催催?”
每日借銀成十上百兩的賭徒大有人在,跟這些數字相比,十兩就顯得不值一提了,只要她能按時還就行。
大熱天的趙武秦把手縮在袖子里,皺眉說道:“不用催,趕明個她過來,就慫恿她把錢往大了借?!?br/>
面對管事不解的神情,趙武秦冷笑一聲,“大家都是同窗,可不得多關照一點。”
以前兩人是一個書院的,但沈林因為奸-殺男子而被書院開除,從此在縣里無所事事的廝混,白天在賭坊酒肆打發(fā)時間,晚上去窯-子妓-院尋歡作樂。
聽說她昨個來縣里了,怕是回家住了兩天心癢,又忍不住回來了。畢竟跟家里頭臭烘烘的豬比,窯子里肌膚細膩滿手余香的小美人對她的吸引力更大。
不僅這家賭坊,在這條街上所有的賭坊,趙武秦都打過招呼了,各家賭坊的管事就著人瞅著沈林的身影,等她進來了。
沈林都到晌午才滿身酒氣衣衫不整的跟狐朋狗友從窯子里出來,外面日頭正曬,熱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