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闈又稱為鄉(xiāng)試,一共三場,每場考三天,初九日為第一場正場,十二日為第二場正場,十五日為第三場正場。
先一日點名發(fā)卷入場,后一日交卷出場。每一場結(jié)束后可以回住處休息一晚,養(yǎng)足精神再回來繼續(xù)考。
陸小漁從沈沉醉嘴里打聽清楚這些事后,都挨個記在心里。
八月考試,陸小漁從七月份就在收拾東西,沈沉醉這鄉(xiāng)試一進去就得兩三天,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很多東西都要提前準備。
為了方便帶東西入京,陸小漁還親手編制了一個竹簍,大小適中,能放不少必需品。
沈沉醉瞧見陸小漁忙里忙外,所有東西都收拾了兩人份,這才意識到哪里不對勁,疑惑的出聲問他,“還有誰同我一起去嗎?”
“沒有別人,是我跟你一起去。”陸小漁說道:“你自己路上也沒個人照顧,我陪你一起去,還能有個照應(yīng)?!?br/>
他們的省城就在京城旁邊,以前這里窮,莫說縣城,就是省城府衙都是破破爛爛的,更別提四處漏水無法落腳的貢院了。
那時朝廷為了考生著想,便規(guī)定,以后這附近幾個省的鄉(xiāng)試會試統(tǒng)統(tǒng)都在京城貢院里考。
考生一連考九天本就辛苦,若是再被環(huán)境影響,那可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如今他們這里日子過的好了,貢院也重新翻新,可朝廷的規(guī)定沒改,秀才們只能去京城考鄉(xiāng)試,好不容易花銀子翻修完的貢院也不能總空著啊,所以,原本在縣衙里考的院試,挪到了省城的貢院里。
朝廷多年來不懂根據(jù)實際情況有所變通,這可就苦了一大批來京城考試的考生了。
尤其是沈沉醉這個縣的,離京城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距離的。
不過去京城考鄉(xiāng)試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考中舉人會能比在省城里結(jié)識到更多的人脈。
畢竟那里是繁華的京城,而且考生中舉后可以順勢留在那里籌備來年的會試,也不用再在寒冬臘月里從自己家鄉(xiāng)長途跋涉來京城了。
總的來說,有利有弊吧。
陸小漁想的就是,萬一沈沉醉考中舉人了,在京城一待就是小半年,這期間根本沒人照顧她。
“我到時候在京城可以找個活做,咱們銀子花的省一點,兩個人總能在那里活下去的?!?br/>
沈沉醉本來不太想陸小漁跟自己去受罪的,可轉(zhuǎn)念一想著考完鄉(xiāng)試后自己必然會在那里等結(jié)果,到時候中了舉人更是不會再來回折騰著浪費盤纏回縣里。
等會試考完出結(jié)果都要三月份了,萬一有幸再進入殿試,那可就得四五月份了。這么一算算日子,來回得有小半年的時間呢。
想到這么久見不到陸小漁,沈沉醉頓時不說話了。
兩個人這次一走,就不知道具體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來了。
陸小漁拉著大伯說了很多話,走之前那天,大娘晚上親自下廚燒了菜,請兩個人吃了一頓飯。
大伯眼睛濕潤,拍著陸小漁的手背叮囑他路上要注意的事情,聲音有些哽咽,“你們兩個娃娃出門,我這當長輩的心里總是放心不下?!?br/>
大伯由陸小漁跟沈沉醉想到了自家出門在外做生意的女兒,一時間情緒更難控制。
陸小漁笑著寬慰他,“我今年都十九了呢,不算娃娃了?!?br/>
聽他主動提起自己的年齡,大伯嘴唇蠕動了一下,眼睛看向沈沉醉,欲言又止。
是啊,小漁這孩子今年可都十九了,眼見著過完年守孝期也就結(jié)束了,到時候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事情了,畢竟年齡在這兒擺著呢。
可這沈沉醉怎么到現(xiàn)在都沒個動靜?
要說他倆想一直做對繼兄妹,大伯是打死都不相信的??扇羰怯心欠矫娴南敕?,怎么又遲遲不見行動呢?
陸小漁這孩子心思單純沒心沒肺的,不知道為自己的事情操心著急,可愁壞了為他著想的大伯。
大娘瞧著自家老伴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說什么話,立馬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手腕,在他開口之前攔住他的話頭,笑著說道:“走,你來跟我看看鍋里的湯開了沒有?”
大伯不情不愿的被大娘拉走,嗔了她一句,“你一個人去看不就行了么,怎么還非得扯上我。都老夫老妻了,還這么黏糊可怎么弄。”
“……”當著兩個小輩的面,大娘沒多說什么,而是默默的瞥了大伯一眼。
等到了灶房,她才說道:“我拉你出來是怕你多嘴說錯話。人家兩個孩子明天可就要走了,你今個要是亂說話,鬧的氣氛尷尬,到時候弄的不歡而散多不好。”
大伯不服氣的梗著脖子,“那我要是再不替小漁問問沉醉的意思,兩個人這是要拖到什么時候去?小漁眼見著可就二十了,比不得沉醉這個女人,他再拖下去可就真拖不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