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醉被陸小漁這突如其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拍的愣在原地,還沒從“哥哥”這兩個字里緩過來,就被陸小漁拉著手腕往前帶著走了幾步。
直到遠(yuǎn)處明亮的燈火離自己越來越近,沈沉醉才慢慢回神,意識到那兒是什么地方。
她手腕翻轉(zhuǎn),反客為主的拉住陸小漁的手腕,在離那座最熱鬧的樓前面,順勢停了下來。
那樓燈火通明,四周飛檐掛著串串燈籠,不同于別家商鋪上清一色的紅燈籠,他家的燈籠顏色更為多樣而且鮮艷好看,如今在不那么熱鬧的時間段里,就屬他家人來人往生意最好。
陸小漁識字不多,但多多少少還是認(rèn)識些的,尤其是沈沉醉的醉字。
他歪著頭看著面前生意格外火爆的樓,辨認(rèn)著匾額上的兩個字,不甚確定的側(cè)頭看著沈沉醉,語氣中帶著求證的意味,“醉…樓?”
“這是賣酒的酒樓?”陸小漁扭頭看沈沉醉。
他這邊話音剛落,那邊樓里就出來一位風(fēng)韻猶存的男子,瞧著約摸三四十歲,身姿步伐妖嬈,抬手隨意攏了下身上已經(jīng)滑落到肩頭的薄衫。
男人走到門口,隨手拉了一位還在觀望,猶豫著要不要進(jìn)去的女人,手搭在她肩膀上,半個身子都輕柔的倚了上去。
陸小漁目瞪口呆的看著那男人在女人耳畔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原本還在猶豫的女人竟然一把捏住他的腰,滿臉笑意的跟他走了進(jìn)去。
片刻之后,男人跟剛才一樣,輕攏身衫眼含秋波的又走了出來。
陸小漁看到這里,一雙杏眼睜的渾圓,哪里還能不知道這是個什么地方。
忍不住抽了口涼氣,在心里道了聲:乖乖。
那男人目光隨意的四處看了下,恰巧撇到這邊對上陸小漁,他下意識的繃直脊背,挪動腳步擋在沈沉醉面前。
男人雙手抱懷輕抬下巴勾唇一笑,眼眸半闔長睫半睜半垂,盡顯醉態(tài)朦朧,凡是被那雙嫵媚的眸子掃過的女人,都覺得渾身酥麻心底癢癢。
這就是個能攝人心魂的妖精!
醉樓,樓如其名,就醉在此處。
沈沉醉看著陸小漁,覺得他這姿態(tài)有幾分像那護(hù)食的貓,怕嘴里的魚被人覬覦了,哪怕旁人只是路過,他也忍不住雙爪護(hù)魚,睜大眼睛發(fā)出恐嚇的低嗚聲。
她故意出聲逗他,小聲詢問,“咱們要不要進(jìn)去見見‘大世面’?”
陸小漁內(nèi)心已經(jīng)尷尬的不行,表面卻還在硬撐著,故作冷靜的說道:“這都是小世面,大世面還在前頭呢?!?br/>
說著就伸手拉著沈沉醉往前走,嘴里不停的強(qiáng)調(diào)今天是中秋,好歹應(yīng)該吃塊月餅。連一句話的空隙都沒留給沈沉醉。
今個少了賣什么的,都少不了賣月餅的。
陸小漁拉著沈沉醉挨個攤子的看,偶爾探身指著某種餡的月餅詢問價格。
張查帶著田越往醉樓走,手里學(xué)著京城世女,附庸風(fēng)雅的拿把折扇,眉飛色舞的說道:“要說這京城我最喜歡的地方,可就要數(shù)這醉樓了?!?br/>
田越以為張查是帶她來喝酒,也就沒拒絕,跟著一起出來了??傻日驹谧順情T口,她才意識這這個醉,不是醉酒的。
等瞧見那門口露了大半個肩膀的男人后,也不知道是被滿街紅色燈籠映的,還是憋的,反正田越雙頰通紅,嘴唇抿緊,死活不肯往前再走一步。
她覺得有辱斯文,這里根本不是一個讀圣賢書的人該來的地方。
田越自然知道不少人在大考之后心里疲憊會找這種地方尋樂子放松,可知道歸知道,心里到底是鄙夷不屑。
還未出仕便如此作風(fēng),若是將來等做了官,豈不是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比起張查,沈沉醉在這方面就做的很好。察覺到自己下意識的想起沈沉醉,田越嘴唇抿的更緊了。
想起她那唯一的好友因為一個男人跟自己斷絕關(guān)系,田越就覺得心里像是被只手惡意攥揉一樣,酸疼的讓人窒息。
張查瞥見田越的神色,看出她眼里的不屑,不由譏笑出聲,絲毫沒掩飾聲音里的瞧不起,“寒門不笑妓.子?!?br/>
你窮,你就沒資格自命清高笑人家賣.身的。
在張查這種人看來,田越跟門口衣衫半露吸引別人注意的男人沒什么區(qū)別。只是你靠才能,他靠身體而已,不都是吸引別人的注意?
田越咬緊槽牙下顎緊繃,呼吸都放輕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