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林?jǐn)坑H自出馬,修路的資金三天內(nèi)便已經(jīng)籌齊,效率相當(dāng)高。
這些富商有像林府尚府這種出了上千兩的,也有出了幾百兩的,像稍微小氣一些的,只咬咬牙拿出幾十兩,嘴里含含糊糊說,“做好事不在乎數(shù)量,心意到了就行。”
所有出資人的名單由林?jǐn)坑H筆記錄,隨后呈給沈沉醉,由她再具體安排功德碑的事情。
除了這些富商之外,還有一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拿了一筆錢,雖說是就一百多兩,可這錢能從他嘴里摳出來已經(jīng)實屬不易。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原縣令家的那個小氣的原配夫郎。
捂死原縣令的那個男子至今還沒被抓到,珍氏見衙門態(tài)度懈怠不盡心辦事,隔三差五讓人來衙門催問,說殺死他妻主的兇手還逍遙法外,衙門為何不盡快捉拿。
珍氏同原縣令是結(jié)發(fā)夫妻,起初也許是有感情的,只是這份感情在后來原縣令一次又一次往府里領(lǐng)男子的時候消磨光了,唯有恨了。
珍氏以前也曾說過狠話,說她遲早死在男人身上,誰知道一語成箴,原縣令當(dāng)真在床上被個男子捂死。
妻主死的時候珍氏格外震驚,可內(nèi)心里的算計比悲傷要多。他跟妻主沒了感情,兩看相厭,更沒有孩子傍身,如今家里的頂梁柱沒了,他這個原配主君需要站出來去處理掉后院里那一堆的鶯鶯燕燕。
終于到了珍氏能出氣的時候了,平日里他就看這些狐媚子不順眼,原縣令活著的時候他沒權(quán)做主,只能忍氣吞聲由那些年輕漂亮的爬到他頭上??涩F(xiàn)在妻主死了,這個家里就由他說了算。
珍氏將那些沒名分的男子通通找了坡叔發(fā)賣出去,至于那些有名分的側(cè)室,珍氏只能將他們從府里驅(qū)趕出去。
那些側(cè)室不服氣,覺得珍氏做的太絕,家里女人一死他就迫不及待的將人趕出去,他們都是跟了原縣令的人,哪怕是個側(cè)室那也是這家里的一份子,沒有道理跟個奴才似的被人隨意驅(qū)趕。
更有人賴在衙門里不走,一副珍氏奈他不何的模樣。
珍氏氣笑了,“妻主死了,這衙門很快會有新縣令過來,你們是想等著開第二春呢,還是在衙門里寄人籬下茍且度日?”
他們當(dāng)側(cè)室過的太舒服了,顯然已經(jīng)忘了這院子是衙門的,而街上的大院子是主君的,他們是側(cè)室。如今原縣令死了之后,院子不是他們的,衙門也不是他們的,他們所擁有的不過是自己平日里偷偷存下來的體己錢。
珍氏冷眼看他們,“好好的做什么側(cè)室,活該?!?br/>
珍氏一人生活,發(fā)賣了別的院子里的下人,只留了自己院子里的那些人。
同時衙門里所有值錢的東西全被他一口氣找人賣了出去,他道:“這些都是我們添置的,新縣令若是想要就自己買去。舊人死新人笑,她踩著我妻主的棺材坐上這個位置,還指望我給她留有什么情分。”
按理說珍氏對原縣令應(yīng)該沒感情了,那又何須如此關(guān)心兇手被抓住沒有?
珍氏之所以做這些,心里是有自己的小算盤。那賤人捂死原縣令的時候?qū)⑺堇锏你y錢地契盡數(shù)帶走,這事可氣煞了珍氏。
若是銀錢還在,珍氏過的定然比現(xiàn)在滋潤。
他來衙門那天,正好沈沉醉在衙門里處理公務(wù),主簿一臉不快的敲門進來,將這事同她說了一遍,忍不住抱怨,“衙門自然會捉拿兇手,我們也不是沒出力,可他三天兩頭來催,也不出錢去印通緝令,更重要的是連句辛苦了的客氣話都沒有?!?br/>
原縣令死了,七品的官兒,衙門肯定會去捉拿兇手,只是這原縣令惡事做盡,所有人都盼著她死,如今心愿得逞,大家一點都不想出力去拿兇手。
聽說原縣令剛死那天,通緝令發(fā)出去,曾有人見過那行兇的男子背著包袱神色匆匆的離開縣城。問當(dāng)時為何不留住他,目擊者卻聲稱,“替他掩護還來不及呢,怎么能留住他?!?br/>
可見原縣令民心如何。
珍氏進來后輕車熟路的找到待客廳,等著陳縣丞過來。
今天陳縣丞有事出去了,來的是珍氏不認(rèn)識的女人,身后跟著他熟悉的主簿。
那女人容貌俊秀,氣質(zhì)儒雅,年齡瞧著最多二十。
珍氏猜測到這位怕是縣里新來的縣令,一時間因為她的年輕而驚訝,隨后斂下神色,站起來朝她福了一禮。
沈沉醉點頭示意他起身,自己坐在主位上,同候在門口的衙役說,“給珍郎君看茶?!?br/>
我朝不管男子歲數(shù),也不管婚嫁與否,但凡是男子,在外都會被稱做郎君,以示尊重。
被點名的衙役一臉茫然,心道衙門都快窮的開不了鍋了,哪里有閑錢去買茶?
還是主簿反應(yīng)快,見衙役一臉為難不知所措,忙上前附耳小聲說了幾句話,片刻之后,衙役滿臉笑意的提著水壺過來了。
她將手里的碗往珍氏面前一放,提著溫水壺就倒茶,“給您看茶了,還請慢用?!?br/>
珍氏側(cè)眸往碗里看了一眼,里面是寒酸的白開水,連根茶葉梗子都沒有。
珍氏覺得自己被輕視羞辱了,心里本就因為衙門辦事不利拖延時間而生氣,如今再見沈沉醉這個態(tài)度,更是氣上加氣,覺得衙門對這事之所以不上心,定然是因為沈沉醉這個新縣令的教唆。
他語氣不悅的問向沈沉醉,“大人就是這般招待客人的?”
沈沉醉嘴角微微帶笑,揣著明白裝糊涂,“不知道郎君這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