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漁疑惑的看向沈沉醉,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將自己放下來,“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去省城了?”
“也不是突然決定要去?!鄙虺磷戆殃懶O擱在床上,隨后又彎腰去將他剛才蹬掉的鞋撿回來在床邊擺好,說道:“你也知道我這一年背地里一直在查走私私鹽的事情,如今有了些眉目,我得親自過去看看?!?br/>
沈沉醉擱鞋的時候瞥見陸小漁腳指頭蜷縮在一起,索性撩起衣擺就著床邊的腳踏靠著陸小漁的腿坐了下來。她伸手將陸小漁的小腿抱在懷里,手指力度恰到好處的拿捏按摩他的腳底板。
“我官居七品,無法越過知府僭越職權去查商船,這事得由知府出面才行。私鹽這事關乎眾人利益,查封商船風險也大,書信往來不安全,得由我親自過去說服知府?!?br/>
奉旨入京的考生金貴,連帶著運送考生的商船也跟著狐假虎威的金貴起來,官府輕易不敢阻攔清查,生怕考生被商戶煽動情緒,說官府驚嚇了考生,耽誤入京趕考。
當今圣上重視科舉,今年又是恩科,誰也不敢輕易去觸這個霉頭。再說私鹽這事萬一牽扯甚廣,來往書信被人扣押下來亦或是出了別的意外,那沈沉醉的努力也就功虧一簣了。
除蛇最怕打草,萬一走漏風聲讓尚汕有所防備,下次再想除她可就不容易了。在壽眉縣這塊地方,對剛來這兒一年的沈沉醉來說,尚汕就是縣里的地頭蛇,必須一擊致命,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便是隱患,。
“我若是離開壽眉縣,你就去陳縣丞家里住,如今你月份也大了,有他照顧你我放心?!鄙虺磷聿粨淖约?,只擔心陸小漁,畢竟兩人從雙親去世后到如今,還從未分開過。
提到離別,陸小漁眉頭微皺,垂在身側的手指抓著床上的被褥,悶悶的問,“這次去省城會不會有危險?”
“你妻主雖然官職只有七品,可好歹也算朝廷命官,輕易哪來的危險?!鄙虺磷硇Γь^看陸小漁,語氣輕松,“這次事情結束后,我便能升職加俸祿,到時候孩子出生,你我日子定然能過的更好?!?br/>
“現在日子就挺好的了?!标懶O手指搓著被褥床單,垂眸說道:“我也不是那種非要大富大貴的人。”
“我知道?!鄙虺磷淼氖謩偯觋懶O的腳,不好去摸他的臉,便輕輕拍拍他的腿,“但能給你的,我還是要給?!?br/>
陸小漁也知道沈沉醉這次過去是正事,他也不好阻攔,若是自己沒有懷孕陸小漁根本不會多問一句,而是收拾東西陪她一起去。
可現在他身子笨重,不僅要考慮自己,還要考慮孩子,先不說身體能否扛得住舟車勞頓,就說自己過去后沈沉醉還要分心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太耽誤正事。
陸小漁就是太懂事,所以現在才會覺得難受。沈沉醉還沒走呢,他就先舍不得了。天天擱一起的人,猛的一下子分開好些日子,哪里能適應。
“都說小別勝新婚,偶爾分開一下也許感情能更好?!鄙虺磷韺捨筷懶O,見他情緒不高,便柔聲說道:“放心,我自己在外能照顧好自己,只要你在家里平平安安的,我在外面就沒了后顧之憂?!?br/>
“我知道?!标懶O牽了牽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抬手摸摸沈沉醉的臉,“早去早回?!?br/>
這一夜陸小漁睡的都不安穩(wěn),時常驚醒,
他夢里夢到知府同尚汕有勾結,這次去省城就是一張已經布好的網,就等他的傻妻主往里頭鉆。
陸小漁被自己的夢驚醒,睜開眼睛后確認沈沉醉就睡在身旁才松了一口氣,他側身抱著沈沉醉的胳膊,臉貼在她手臂上,等著胸口那顆受到驚嚇的心慢慢平復。
都說夢跟現實相反,夢里兇險說不定現實平安無事呢。
沈沉醉早上醒來的時候陸小漁已經起床,正輕手輕腳的給她收拾行李,見她醒了才說話,“出門在外要花錢,我給你在中衣外頭縫了個口袋,銀錢就放在那里面,你可別嫌棄硌的慌給拿出來了?!?br/>
硌著總比丟了好。沈沉醉擁著被子看陸小漁挺著肚子在屋里為她忙碌,整顆心又脹又酸,既覺得滿足又覺得不舍,臨出門前抱著他好生廝磨才松手。
沈沉醉一早出發(fā),沒驚動任何人,就連衙門里頭的衙役都不知道縣令去省城了。陸小漁也沒去陳縣丞家里,而是稱病閉門不出。
眾人不見沈沉醉也不見陸小漁,只當是陸小漁開春后染了風寒,縣令又是個寵夫的,天天衣不解帶的在床前伺候呢,沒有任何人懷疑沈沉醉不在縣衙里。
沈沉醉去縣城,尚家就由路長歌盯著,而陳縣丞則繼續(xù)跟蹤尋人的事兒。剛開春,幾人倒是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