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主為了撈出吳溢可謂是方法用盡。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本來萬無一失的法子,到了沈沉醉這兒就不頂用了呢?
秋闈最后一場,那日許默幾乎是當場認罪,也有人指證說她的確用了吳溢的身份,可即便如此,沈沉醉依舊將吳溢一同扣押下來入了獄。
吳溢是吳家主的獨女,雖說平日里她對吳溢諸多嫌棄,說她整日招貓逗狗沉迷酒色,吃喝玩樂樣樣都會就是胸無點墨,可不管嘴上怎么抱怨,這都是她親閨女。
這個家里,吳家主連夫郎都能不要,唯獨不能不要女兒。
吳溢剛入獄那日,幾乎急壞了吳家主。她用盡關系,能找的人都找了一遍,甚至腆著老臉去求同知,問能不能把人先放出來?哪怕等沈沉醉回來再去衙門提審呢。
沈沉醉這貢院閉院一待就是一個多月,她兒身嬌肉貴哪里受過這個罪,這三十四天按下去,豈不是要了她半條命嗎。
可惜同知絲毫不近人情,嘴上寬慰吳家主,說在大人開審此案之前,吳家娘子在獄中不會受到傷害,讓她盡管放心就是。
任由同知再三保障,吳家主還是不安心。吳家主就差給同知跪下了,說她也是有兒有女的人,應該理解她這個做母親的心。
同知面上一副被吳家主打動的樣子,可嘴上依舊沒有任何松動,她道:“吳娘子又沒做錯什么事情,想來等大人回來后也就審問一兩句話,你這心里頭又不心虛,吳家都占著理呢,你還怕什么?”
吳家主怕啊,因為她心虛,她不占著理。
吳家主沒有辦法,最后只能花些銀錢托些關系,讓大牢里的獄官對吳溢多多照顧。
從孫同知這邊沒法子,吳家主就把主意打到沈沉醉的夫郎身上,一開始她還覺得一個男人能成什么事,可吳家主聽聞這個沈大人是個懼夫的,走投無路這才改了主意。
院子后頭吳溢新抬進來的那個寵侍以前是沈大人府上的,聽說叫做青檀,吳家主也沒見過,今個特意來找他,為的就是吳溢。
吳家主進不去衙門,陸小漁也極少出門,她便想著讓青檀替她去衙門走動走動。
青檀詫異的看著吳家主,同她說:“家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青檀是出自衙門,可卻是被發(fā)賣出來的。我若是去求情,怕是不妥?!?br/>
吳溢好端端的進去了,青檀也是擔憂,可這并不代表他能求得動陸小漁。若是沈大人回府后知道自己糾纏她夫郎,怕是會適得其反。
青檀的顧慮落在吳家主的眼里就成了要面子,她當場就怒了,斥責青檀說道:“被關進去的是你的女人,她在大牢里吃糠咽菜的受罪,你卻在府里吃香的喝辣的,你難道就不心疼嗎?你但凡要是有點良心,就不該只顧忌著自己?!?br/>
“若是我進大牢能換吳溢出來,青檀自然眉頭都不皺,可我被沈府趕出來根本不可能再踏足衙門半步,更別提見到陸主君了?!鼻嗵疵碱^微皺,語氣不似剛才那般軟弱。
吳家主倒是沒看出青檀是個伶牙俐齒的,“你就是好面子,你去衙門口撒潑,都是男子我就不信陸小漁能放任你在門口哭鬧不管,他就是不要臉面,衙門還要臉面呢?!?br/>
“我為了溢兒都能腆著老臉求人,你為何不能?”吳家主盡出餿主意,想著青檀是男子,衙役若是敢來拉他,他就往地上一躺,任由誰拿他都沒法子。
青檀的眉頭擰起來,垂眸不語,垂在身側的手指縮進袖筒里,覺得這一家子腦子都不靈光。當女兒的沒點本事,當娘的遇事凈出餿主意,想來吳家能有今天,全是趕上了好運氣。
吳家主好言哄他,“若是救出溢兒,我就做主讓她娶你,做正夫,是這吳家的少主君,如何?”
青檀深吸了一口氣,“這事我實在是做不到?!?br/>
“你怎么就說不聽呢?”吳家主氣了,抬手讓人把青檀趕出去,“我兒都進去了,還留你在府里干什么?趕出去!”
青檀手指甲掐著掌心,沒說話。這時他身后伺候的小侍擋住要拉青檀的人,跪在吳家主面前,說道:“家主三思,青主子他懷孕了?!?br/>
吳家主僵在原地,眼神復雜的看著青檀的肚子。青檀面無表情的輕聲說,“昨日大夫剛診過脈,說快一個月了?!?br/>
“是我溢兒的?”吳家主的話沒過腦子,就這么鬼使神差的問出來了。
青檀受到了侮辱,當場紅了眼,抬眸怒視吳家主,“天地良心,我青檀清白身子只委身過吳溢一人,家主若是這么說,那我不如一頭撞死得了。等吳溢出來,您再問問她孩子是誰的?!?br/>
說罷青檀就氣的哭了出來,“吳溢入獄我哪里不擔心,可我不是有著身孕嗎,我不能只顧著自己啊,這可是吳溢的第一個孩子。”
最后這句話說到了吳家主心頭上。吳溢整日廝混卻沒能留個后,這青檀才抬進來沒多久就有了,想來是個好生養(yǎng)的。
吳家主為難的看著青檀,最后一甩袖說罷了,不再逼青檀去衙門口哭鬧。這萬一吳溢一時半會的沒撈回來,家里好歹不會沒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