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處的一片空地,兩個人坐在一段橫臥的樹干上。
頭頂曲折宛延的枝椏糾纏編織成密不透風(fēng)的“鳥巢”,下面吊了個“大”字架,轉(zhuǎn)著圈晃悠。架子上捆縛著一個人,昏迷不醒,正是從駱有成手里逃走的羅圈腿。他肚子上中了一槍,已經(jīng)做過簡單的包扎,包扎布上的血痕還在緩慢地擴大。饒是他有兩條魔性的腿,此刻也插翅難飛。
空地上坐著的兩人,一人穿著一套棕色皮衣皮褲,板寸頭,一把絡(luò)腮胡,修剪地整整齊齊,顯然是精心打理過,身上零件不多不少,單從外表,應(yīng)該歸入異種。這人叫柳洵。
另一人全身包裹著生化防護服,是青皮酋長胡永勝。小帥不在身邊,不知道去哪里撒歡了。
兩人是認(rèn)識的,兩年前柳洵曾經(jīng)去西府云頂,想在那里淘一些能用得上的電器和設(shè)備零件,被那群變異獸圍住了,還是胡永勝出面趕走了那些變異獸。雖說只有短暫的一面之緣,但胡永勝對卻柳洵有救命之恩。
胡永勝幾次抬頭看羅圈腿,最終忍不住問道:“不會出人命吧?”
“這人命硬得很,沒事。”柳洵乜了一眼羅圈腿,狠狠地啐了一口:“以前也吊過他一次,沒想到這么不長記性,還敢來?!?br/> “他和你有仇?”
柳洵點點頭,和他講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原來蝦鉗那伙人,曾經(jīng)想搶劫柳洵家,沒想到柳洵在自家院墻上安裝了自動武裝防護,被嚇了回去。蝦鉗那伙人沒有像樣的裝備,也沒有高端戰(zhàn)力,只能欺負(fù)一下落單的流浪者。碰壁之后,這伙人很快撤走了,再沒來過。唯一的例外是羅圈腿,他能飛,所以看到了院子的柳瑩——柳洵的妹妹,驚為天人。之后總是隔三差五到柳洵家,躲在武裝防護的射程外偷窺。被柳洵發(fā)現(xiàn)了,他就擰著兩條腿飛了,追也追不上。
不過常在河邊走,必然會濕腳。有一次柳洵打獵回來,正好發(fā)現(xiàn)躲在樹叢里偷窺的羅圈腿,就賞了他屁股一發(fā)子彈,然后把他掛在樹上吊了一天一夜。也不能怪柳洵這么生氣,他發(fā)現(xiàn)羅圈腿的設(shè)備居然是一臺超高清望遠(yuǎn)鏡,用這臺設(shè)備觀測月球的環(huán)形山都沒問題,作用在人身上,連每一個毛孔都能看清。最可氣的是這臺設(shè)備居然還能錄像,里面存了幾百個t的影像資料,大部分和妹妹有關(guān),更可惡的是居然還有一段妹妹在臥室換衣的影像。氣得柳洵當(dāng)即把設(shè)備砸個稀碎,又順手往羅圈腿的另一瓣屁股蛋上補了一槍。
柳洵義憤填膺地說:“我和妹妹從小一起長大,我都沒舍得看我妹妹身子一眼,被這么一個不相干的人看了去,還錄了像,你說可氣不可氣?”
胡永勝臉一僵,好在有面罩掩護。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可氣?!毙闹袇s說,可氣歸可氣,不過兄弟,你這人設(shè)有點不正啊,外人固然不能看,但做哥哥的也不能看不是,什么叫‘我都沒舍得看我妹妹身子一眼’?
“這才過了幾個月?好了傷疤忘了疼,死性不改的貨。”柳洵恨恨道。
原來如此,胡永勝恍然大悟,“這次你可能就錯怪他了?!?br/> 柳洵皺眉,向胡永勝投來探詢的目光。
“這次他不是為了偷窺,而是跑路,只是慌不擇路而已?!?br/> 羅圈腿顯然是被誤傷,不過胡永勝也不同情他。自己造的孽多了,活該背時。
“怎么回事?說來聽聽?!?br/> “他們那伙人想打劫我們,被我兩個同伴揍了,三十一個人,團滅,只有他跑出來了?!焙绖僬f道。
柳洵了然:“有你在,來多少人都不夠看,那伙人死絕了?”
胡永勝笑道:“我不殺人的,我和你說過的。我的兩個同伴也不想殺人,所以他們兩個不讓我出手,我只負(fù)責(zé)看戲。說實話,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精彩的打斗了。一根笛子,一把刀,把三十多個精壯漢子撂翻了,你信不?”
柳洵吸了口冷氣:“這么厲害?”
“我的衣服有攝影功能,我都錄下來了,想看不?”
看到柳洵迫不及待的模樣,胡永勝下意識去摸面罩,然后手又停住了,起身向遠(yuǎn)處走,走了兩步又走回來??吹昧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