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幾天后的中秋宮宴上,霍云淺被欽點成了太子妃,可婚前驗身時,她失去的守宮砂卻讓嬤嬤們皺眉,悄悄傳揚了出去。
盡管許禎私下向慶寧帝承認了這一切,可這事終歸不能放到臺面上,只能讓霍云淺背下了黑鍋。
前世直到死前,東宮的那些側(cè)妃們還拿此事說項,嘲笑霍云淺早和皇叔秦王暗通款曲卻被拋棄!
只要想到這一切,霍云淺就難以控制自己的怒火。
段文馨呆呆地跪著,仿佛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
原來小姑已經(jīng)全都知道了,只有她,還在如此拙劣地欺騙眾人。
良久,她低低地笑出聲。
“混賬!”鳳夫人氣得站了起來,卻腳下不穩(wěn)險些摔倒,被盧夢春和鹿曼華一左一右扶住。
繞是盧夢春往日總和這個妯娌不睦,這時也不由心痛地道:“二嫂未免太不厚道了,竟這樣把小姑給賣掉,你也不怕報應(yīng)到棠姐兒身上?”
段文馨仰起頭,滿臉都是淚痕,凄然一笑,“報應(yīng)?霍明俊造的孽,早就報應(yīng)到棠兒身上了!
“這一年里,棠兒的婚事被拒絕多少?誰敢娶這樣一個父親養(yǎng)的女兒?棠兒眼看快要十七了,難道真要她一輩子嫁不出去?”
段文馨喘了口氣,抬眼對上霍云淺冰冷的面孔,呵呵一笑,“小姑,你也真不識好歹,那可是太子!太子妃難道不比什么瘸子的續(xù)弦好?
“而且,哪怕棠兒和雷家的婚事不成,哪怕她有一個那樣的爹,只要有你這個太子妃做后盾,將來棠兒總能嫁得更好!”
她又看向霍云瑰和盧夢春,哼道:“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槿兒或者柔兒,婚事不都得更上一層樓?只有你們這些目光短淺的……”
“啪”的一耳光,重重落在了她的臉上。
段文馨捂住臉,滿不在乎地轉(zhuǎn)回頭來,對上霍云瑰震怒的面龐,“阿瑰,你也不必生氣,咱們都是死了男人的,將來的依靠不過是女兒的婚事。我為棠兒、甚至是槿兒和柔兒都謀更好的夫婿,有什么錯?”
盧夢春皺眉,忽然腦筋轉(zhuǎn)了過來,罵道:“你這爛了嘴的,胡說什么呢?三郎還在北邊打仗,你給我把話收回去!”
國公府一大家子里,除了她的確都是寡婦,可段文馨這臭嘴竟然把她一并包含了進去,簡直就是在咒霍明佑死呀!
段文馨捂嘴,不情愿地低聲道了歉。
但前面所有說出來的話,已經(jīng)足夠驚世駭俗。
霍云瑰氣得說不出話來,捂著心口往后跌坐在椅子里,幸而這時旁邊遞來一杯熱茶,她匆忙飲下,才平靜了許多。
順著遞茶過來的手,她看到了霍云淺冷靜的面龐,心中更痛,低聲道:“阿淺……”
霍云淺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拍,目光鎖定在段文馨身上,冷冷地吐出三個字:“說完了?”
段文馨身子縮起,低著頭不敢接話。
對著盧夢春等人,她還是可以慷慨陳詞,可現(xiàn)在……她面對的正是被她算計的人。
段文馨一直安慰自己,只要這事兒能成了,小姑的名譽自然不會有任何影響,而且還可能感謝會自己呢。
這樣想著,段文馨也就漸漸止住了淚水,抬起下巴擺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