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睜圓了丹鳳眼。
得,她是民女她認(rèn),可這位沈公子也沒有官爵在身,憑什么賜她二十鞭?
這里可是她家!
眼見著小童拿著鞭子過來,她正要蠻橫一把,誰知剛跳起來就被蕭弈捏住后頸。
他面色冷峻,眼睛里卻藏著淡淡的笑,像是因為她主動維護(hù)他而高興。
他語調(diào)平和:“”我招待客人,你嚷嚷什么?”
南寶衣撒嬌般告狀:“二哥哥,他一個外人跑到我們家住,不道謝也就罷了,還想打我們,我不服氣!”
“有我在,誰也不敢打你。”蕭弈摸了摸她的腦袋,“來人,送五姑娘回松鶴院。”
沈議潮眸光冰冷:“你要偏袒她?”
“偏袒又如何?”
眼見著氣氛劍拔弩張,躲在圍屏后面的姜歲寒,搖著折扇走出來,打哈哈解圍:“沈小郎君遠(yuǎn)道而來,發(fā)什么脾氣呀!南小五沒學(xué)過規(guī)矩,你別跟鄉(xiāng)下丫頭置氣嘛!嘿嘿,蕓娘,大美人,勞煩你送南小五出去?”
蕓娘掩唇嬌笑,果然朝南寶衣略一頷首,“請?!?br/> 南寶衣委委屈屈地跟著她往外走,不時回頭看看蕭弈。
他俊美的面龐上透著寒意,隨著她離開,眼里的笑容盡數(shù)消失。
走到園子里,她試探道:“蕓娘,你要當(dāng)我二哥哥的貴妾了呀?”
蕓娘笑了兩聲,沒接話。
南寶衣從她的表情里,清楚地瞧見了輕視。
她大約也和那位沈公子一樣,眼高于頂,不屑和她這個“鄉(xiāng)下丫頭”說話。
她也不惱,從袖管里摸出一枝茱萸,“今天是重陽節(jié),這枝茱萸是我特意為二哥哥摘的。勞煩蕓娘為我送給二哥哥,讓他佩戴在發(fā)髻上,能驅(qū)邪呢!”
蕓娘接過。
她打量面前的小姑娘,雖然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jì),可是容貌秾艷嬌美,將來長開了,定然艷驚天下。
沒想到南越國這下九等的國家,竟然還有這種美人胚子。
而且她和公子朝夕相處,難保不會生出勾引之心。
蕓娘心里生出厭惡,冷傲道:“誠如姑娘所言,我即將成為侯爺?shù)馁F妾,替他執(zhí)掌后院。侯爺身份貴重,南姑娘該認(rèn)清楚身份,別再來打攪他,侯爺最討厭攀龍附鳳的女子!”
說完,拂袖回屋。
南寶衣孤零零站在青石磚路上,輕輕咬住唇瓣,嬌艷的小臉籠上了一層寒霜。
按照前世的記憶,沈議潮應(yīng)該是帝師府的幕僚,唯蕭弈馬首是瞻。
怎么現(xiàn)在這么蠻橫的?
還有蕓娘,前世她可沒聽說過帝師府有這號美妾。
這兩個人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明明住在她家,卻一口一個鄉(xiāng)下丫頭,一口一個鞭笞,還傲得拿鼻孔看人,真是叫人厭惡??!
她踢了踢小石頭,悶悶不樂地回了松鶴院。
大書房。
沈議潮發(fā)了話,奉姑母之命,要鞭笞蕭弈。
可是蕭弈坐在那里,寬大的玄色暗金紋袍裾在圈椅上鋪陳開,姿態(tài)矜貴冷傲,小童抱著鞭子,壓根兒不敢動手。
沈議潮冷冷道:“表哥身份貴重,可以免了鞭笞,只是那個下賤的商戶女——”
蕭弈慵懶地把玩著茶盞,打斷他的話:“沈議潮,再讓我聽見你評論她‘下賤’,當(dāng)心你的舌頭。”
“你在乎她?你堂堂皇親貴胄,怎么能在乎一個下九等的賤民?”
“來人,”蕭弈吩咐,“把他的舌頭——”
“你倆別吵啦!”姜歲寒硬著頭皮打圓場,“沈小郎君遠(yuǎn)道而來,我領(lǐng)你四處走走,然后咱哥倆喝幾杯。至于南小五,人家也只是想保護(hù)哥哥,小郎君何必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