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有著黑暗,有著光芒,這是卞彥最后看到的光景,隨后,便是什么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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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青山,有碧水,還有和荒城一樣的云海茫茫,唯一不同的,這天空比荒城的天還要藍(lán),還要寬闊,眼睛似乎有一種被灼傷的感覺,試圖睜開這雙眼睛,終于,模模糊糊看見的,是一只卞彥從未見過的鳥兒,一雙卞彥從未見過的眼睛,鳥兒的羽毛是灰色的,鳥兒的腹部還有著些許雀斑,還發(fā)出了聲聲‘卟咕’的啼唱。
卞彥已經(jīng)醒了,腦海里思索:這應(yīng)該,就是‘美’世界了吧。
不等她繼續(xù)想,卻被一個男人的渾厚低沉話聲打斷了。
“醒了,本王離開,約定,達(dá)成?!?br/>
卞彥聽到這話聲,頓時醒悟,立馬爬了起來,望著這周圍的一切,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樹木,雖然沒有荒城的枝干大,但顯得生機(jī)勃勃,地上還有著她從未見過的花,密密麻麻的花叢,在一朵花上,還有著自己從未見過的生靈,時不時還發(fā)出‘嗡嗡’的撲翅聲,對了,灝,天呢!
卞彥回過神來,望著那個正要離去的男人,一頭長發(fā),雖然只是背影,但一身黑袍卻是充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
“等等,天呢!我的女兒天呢?”
蝣聽到了身后那人的驚恐的話語,隨之開口:“在里面,我跟她的約定,達(dá)成。”
卞彥怒了,為什么,蒼天要如此,仰頭望著自己從未見過的天空,深呼了一口氣,這里的空氣比荒城的空氣還要新鮮,一雙紅瞳瞪著他:“送我回去!”
命令的呵斥聲傳來,蝣聽到了,笑了,沒錯,蝣一張不算太蒼老的面孔,笑了,淡淡問道:“為何?為何要回去?里面全是仙罰,你的另一個女兒,你要拋棄她嗎?”
話聲剛落,蝣轉(zhuǎn)身了,一頭黑發(fā)凌亂披肩,一張蒼老,卻又中年人的模樣,左眼呈紅,右眼則藍(lán),一副劍眉,滿臉蒼白,右手指向了卞彥一旁地上熟睡的灝。
卞彥愣住了:另一個女兒,我的灝!
正要轉(zhuǎn)身離去的蝣,卻是聽到了這個女人一句瘋狂怒吼聲。
“她們都是我的女兒,天也好,灝也灝,我要盡一個母親的職責(zé)!求你!幫我!”
蝣腦海里卻在想著:如果魔人都像她一樣,該多好。
“好,答應(yīng)你,不過汝,可能,會死!”
卞彥一雙眼睛眼角也已經(jīng)濕潤了,這個男人答應(yīng)自己了,不管如何,天都是我的女兒,灝也是,她們都是。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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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罰之下,紅海之上,一人舞劍,一身素衣,三千絲發(fā),直垂腳踝,腰肢纖細(xì),四肢修長。
一人,一劍,這天,也要顫抖!
劈開這天,砍碎這地,她在殺天,殺天道之上那位獨(dú)裁者,斥責(zé)蒼天對灝的不公,憤恨蒼天對灝的排擠,蒼天——待灝的一切。
蠻王劍主等人,都在地上仰頭看著這驚天的一幕。
余長生看到了,蒼天裂開了,一道蒼穹之上,破開了一條數(shù)千里的口子,一片黑暗。
蠻王也看到了,洪荒上的紫雷,已經(jīng)劈下來了,東方紅海沸騰,北方蠻人逃竄,南方荒城大亂,西方百萬死魂神魂懼滅
洪荒界,馬上毀滅了。
“那個?老余啊,我們.....”
浺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驚慌失措,幾十年來頭一次見到這情況,這比荒城那紫雷還要恐怖。
余長生一雙鷹眼緊緊盯著天上那個女孩,眼里是十足的戰(zhàn)意,嘴里驚嘆著:“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劍!”
浺依舊丈二摸不著頭腦,疑惑:“那那那....咋們,過去勸下她?”
“我去,你小心仙罰,我要去試試,天下第一劍的威力!”
話聲剛落,余長生正要凌空踏步,去與這把兇劍交鋒,卻是聽到了蠻王渾厚的嗓音:“切記,那把劍,能直接粉碎神魂,不能被它劃傷,在這之前,我們得攔下她,阻止她殺進(jìn)荒城蠻地,直到破軍吞噬完她的神魂為止!”
余長生聞言,一雙鷹眼充滿戰(zhàn)意,還有期待,一個凌空踏步徑直向天沖去,右手已經(jīng)多了一把三尺長劍,劍體清亮透徹,劍鋒寒光一閃,便是一劍揮向天。
‘錚’,劍鋒碰撞,余長生只感覺虎口傳來陣陣撕裂感,可他卻是仰天長笑:“天下第一劍!天下第一劍!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劍!”
話中帶著亢奮,以及贊賞!
蠻王動了,因為在這洪荒,誰不知道這劍主是個劍癡,寧愿不要命,也要劍,面對這等殺天的兇劍,這個老家伙再玩下去,估計就得玩脫。
蠻王肩扛的巨斧,已經(jīng)放了下來,凌空踏步而去,蹲在一旁的浺都懵了,只聽見‘嘣’的碎空聲傳來,不由得驚嘆:這蠻人真的猛啊,老余動靜這么小,你這動靜真的是地動山搖。
劍鋒碰撞,火花四濺,余長生極度亢奮,一個閃身,又是如蛟龍一般迅速出手,右手持劍,凌空向天手里的破軍揮去,他不知怎的,竟然喜歡那種被破軍震痛虎口的感覺。
只見蠻王雙手握巨斧,帶著一股驚天的力量向天砍去,后者雙眼中,明顯已經(jīng)沒了生機(jī),可這破軍似乎活的一樣,徑直向蠻王巨斧撞去。
“我…靠…”
只感覺雙手被打斷一般,頓時一陣疼痛感傳來,蠻王頓時從天而落,‘砰’的一聲,直接砸穿紅海沙灘,一個數(shù)十米的大坑。
浺看到蠻王這么猛,竟然被一劍干翻,躲也不躲了,直接跑了出來,怎么說這人現(xiàn)在也是一條戰(zhàn)線的,到了這大坑旁,還大喊著:“大家伙,你沒死吧,喂!大家伙!”
而這大坑里傳來了一句呵斥聲:“日嫩娘,日嫩娘!”
浺聽到這話,勉強(qiáng)笑了一下,沒死就行,不然天上那個家伙,不知道還能干出什么事。
而天的意識里,逐漸還能回想起那個時候,灝說的話,灝說:月亮,是圓的;太陽,是圓的;太陽是‘暖和’的;拉勾勾的意思,就是不能反悔的。并且,自己有母親了,灝是自己的妹妹。
不由這么想著,嘴角微微露出了一抹微笑,眼角也流出了一滴熱淚,這個微笑余長生看到了,他看到了,這個女孩,笑著哭了。
余長生不解:為何,笑著,卻哭了?這是為何?
突然!蠻王躍地而起,在天失神的那一刻,巨斧劈下來了,‘撲哧’。
破軍上的血色紋路逐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把通體金色的三尺青鋒,不再是那把數(shù)米的黑鋒巨劍。
這三尺青鋒,從這茫茫雷海之下,掉下來了,與之伴隨的,還有一個藍(lán)發(fā)女孩—天,只不過此刻的天,右肩卻是空蕩蕩的。